田园园牵着周一臻走出陈王府,便看到孟星惟站在马车前与陈王的长子闲聊,见着她们出来,他们都看向她身后的孩子。
所有人都盯着他,许久没见过这么人,他不由地紧张起来,手心渐渐滑腻。
孟星惟看到这个孩子时,微微愣了一下神。当初刚来京城时他曾见过的,又黑又壮,像个小牛犊子,而现在却瘦弱不堪,判若两人,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谁能想到他是大周王孙呢!
周一臻怯怯地看了一眼孟星惟,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好看的人,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与陈王长子寒暄几句后,田园园便带着周一臻先上马车。来的时候特好也在车上,这回去时多个孩子,便打算坐在外面车辕上。
那柳嬷嬷背着一个小包袱,扭着屁股往车里钻,不过被特好拦了下来。
“哎哎!你这嬷嬷有没有规矩,你怎么能进马车里呢!”
柳嬷嬷瞪着她:“我怎么不能进啊?这么的远难不成让我走?有没有道理啊!”说着,伸手去扒拉特好。
手还没挨着特好,就被二甲一把抓住。他随海纳练过一年武,别看才十四五岁,倒是有把子力气。
他道:“你这婆子好不知羞,这马车可是你坐的,后面跟着!”说着,一把甩开那婆子的手。
“那,那我怎么走,在后面跟着吗?”柳嬷嬷气鼓鼓的说:“你们不知道我是宫里出来的吗?怎这般不知客气!”
马车里的田园园叹了一口气,只好请她进来,眼看就要带周一臻回府,此时闹起来容易落下话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柳嬷嬷得意的冷哼一声,笨手笨脚的爬进马车里,一进车就一屁股坐到一臻对面,脸上也没个笑,好似理所当然一样。
在她进来后,一臻的身体明显的紧绷起来,看来对这个嬷嬷心里很是抵触戒备。
田园园看在眼中,心里有了计较,便对外面喊一声:“二甲,回府后让海纳来我园子一趟!”
“是,少夫人!”
一旁的柳嬷嬷忽然笑道:“少,少夫人,这日后的工月银可还与陈王府相同?”
月银?什么月银?你不是宫里出来的,怎么还问我要月银?田园园看她一眼,笑道:“我当你是宫中出来,吃穿用度皆由宫里负责……不知陈王爷什么价?”
“回夫人,是由宫里负责,可自从来陈王府后,陈大夫人看到奴婢对少爷尽心尽力的份上又多给了份月银,不多,只有区区五两银子!”
只有?区区?五两银子,一边拿着宫里的份额,一边拿着陈王府的月银……一个月五两,二个月十两,一年下来就是六十两!还尽心尽力?孩子养成这样,也不知克扣多少银子!
看着眼前贪得无厌的母蝗虫,田园园头一次起了杀心!
她笑着点点头:“那就按旧例来。”
“多谢夫人,您一看就是和善人,少爷跟着您准没错!”柳嬷嬷抱着自己的包袱,高兴地笑道。
田园园见她高兴,呵呵一笑:“过奖了。我刚听陈余氏说还不曾请先生开蒙,不知平日他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银子到位了,柳嬷嬷打开话匣子:“少夫人,您可问对人了。少爷贪玩,不受教,又没个长性,奴婢都是随他去。奴婢虽然是去年跟着他的,可对他比对奴婢的亲孙子还要上心,添衣加饭,日夜操心!”
“你是去年跟着的啊?那一开始照顾他的嬷嬷是谁?”
“最开始是宫里的杨嬷嬷,不过从出宫后到现在都是奴婢带着。”
“你之前在宫中干什么?”
柳嬷嬷脱口而出:“干些除尘撒扫的粗……啊,不是,之前奴婢跟着娘娘,没什么差事,就是伺候娘娘起居。”说着,还不时看着田园园起身的脸色,刚才说错话,见她神色未变应当是没听到。
之后,田园园问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那婆子也一一答了。
周一臻在她们说话时静静坐在一边,偶尔会看田园园一眼,眼睛黑黝黝的不知在想什么。
田园园在和柳嬷嬷说话时,也不时地看着大壮,偶尔母子俩眼神对上时,她都会露出温柔的笑,大壮则是木着脸没有回应。从见面到现在,这个孩子一直木着脸,基本上没有其他情绪,这让她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
不多时马车停下,二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夫人,到家了。”
田园园温柔地看向大壮,笑道:“来,到家了。”
到家?此间何处是家?何以为家?
周一臻虽然年幼,却懵懵懂懂的知道些什么。,他不能再见皇爷爷,皇奶奶再也不对他笑,嫡母冷冰冰的,连爹爹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面,杨嬷嬷也不见了,以前亲近的侍从和宫女再没有出现过,一夜之间,所有人的态度天翻地覆。然后,连夜之间被送到陈王府,现在又被眼前的女子带回镇远候府,辗转于皇宫与王府之间,明明有爹有皇爷爷和皇奶奶,却活得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而今这个女人说到家了……周一臻茫然的看向眼前高大的门楼,这次又能住多久呢?
待田园园刚下车,柳嬷嬷已经钻出半个身子来,最后是周一臻。他刚刚站到车辕上,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