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和夜月影向来就不对付,多少年了,墨黎对这个老狐狸的看法一点也没改变,除了讨厌还是讨厌,而这老狐狸,却永远都是这么一张打不烂的笑脸,不仅让人看了生厌,还真是让人没有办法出手,雷公都不打笑脸人。
墨黎记恨的一点是,当初自己那天纵之姿的师妹,就是被他这么一张死缠烂打的笑脸给磨了去,结果……他从小到大那么多年都疼着宠着的师妹,就这么嫁给了他,最后呢?落得了个什么下场?
若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也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就如夜月影所说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
他们的寿命那么长,很多事情早已经看得淡了,于是很多情绪,也就不再明显。
但是墨黎依旧是惦记着之前的这件事情,眼下这老狐狸,又死皮赖脸地恬着老脸过来帮说他儿子的亲事,而且这一次,对象又是个天纵之姿的丫头!
这些个狐狸,究竟是想干什么?!想把他们千山云顶里头天纵之姿的苗子都给毁了么?
只是墨黎想着,这一次,这老狐狸恐怕是不能那么容易如愿,因为伯夷,还没死呢。
他心中知道,伯夷向来做事情
就是有分寸的,并且当初清寒的下场,他也是看到了的,而现在,他又那么心疼自己那小徒弟,恐怕再怎么也不会让那青瑶丫头,去重蹈清寒的覆辙吧。
只要师尊还在,那么这事儿,就得师尊点头同意才行,而当年,因为师尊凌云上人已经仙去,所以清寒和这老狐狸算得上是自由恋爱结合的,因为没有师尊在上头压着,他这个作为师兄的,也只能劝阻,却是不能命令她。
所以才有了之后的悲剧。
而伯夷还没死,更不说那青瑶丫头,母亲也还健在,所以还得去征求母亲的首肯,想必是个正常母亲都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和其他物种的家伙在一起的吧。
所以墨黎心中还是很有把握的,他看着夜月影那让他厌恶的笑脸,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妙音和禹阙凡坐在一旁,都是愁眉深锁,这还真是个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伯夷师叔祖现在是这个情况,安心养伤是最重要的,眼下这狐王又搬来这么一件儿女情长的事情来,的确是让人头痛啊。
妙音虽是掌门,但在这事儿上,也是拿不准主意,只得看向墨黎,“师叔祖,你看这事儿……
?”
墨黎没答他的话,眼睛看向夜月影,眼神很是冷漠,“这事儿,我们说了都不算,当初清寒毁在你手里,我们说不上话,因为师尊走得早,可是眼下,伯夷这渡劫撑了过来,他还在呢。你若真那么想给你那儿子谈亲事,自己上止云岭去同伯夷说去,只要他点头,我这老家伙就不会有任何意见。”
墨黎说着,看着夜月影笑得弯弯的眼睛,又忍不住一声冷哼,“至于我记恨不记恨你,这是我的事情,你管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夜月影依旧和气地笑着,只是语气中却没了笑意,“我这就去止云岭找伯夷谈了,只是有件事情,我要澄清一下。”
他的眼神牢牢盯着墨黎,“你要记得,不是我毁了清寒的。当初是清寒执意要保下湖儿的,尽管因为诞下湖儿,她送了命,但尽管是这样!她依旧是含笑而终的,她至死都是幸福而开心地笑着的,我夜月影没有让她流过一滴眼泪,倒是你,墨黎,你不觉得应该扪心自问一下么?”
说完这番话,夜月影的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大殿之中,而座上的墨黎,面色铁青,可是眼神却有些放空,仿佛是想起了久
远之前的事情。
是了,这老狐狸虽然死皮赖脸,但是的确,哪怕是在刚认识的时候,只要他在,清寒就开心得很,他从来没有让清寒掉过一滴眼泪。然而自己呢?当年清寒那般苦求他,师兄,你原谅我好不好?她是想得到他的祝福和谅解的,因为他是她最敬重的大师兄。
而他却是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开,留下清寒一人在那里,哭了不知道多久。
她即将临盆之时,从青丘发来请求,希望伯夷和他一同前去稳住她生产之时的险象,她想活下来,因为还想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伯夷几乎收到消息之后就连夜开拔前往青丘,而他是怎么做的呢?
也难怪伯夷会说他没有资格谈同门情谊,当时听上去心下是不服,眼下看起来,倒的确是这样啊,自己哪有资格谈同门情谊,当初自己最疼爱的师妹临危之际的求助,而他所做的却是袖手旁观……
伯夷动作悠然地坐在殿中,两腿伸展开来,轻轻交叠着,看上去不羁的坐姿依旧被他坐出了高雅的味道。
他静静地看着殿中那块灵宝镜中的景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你刚
才对墨黎说那些话,似乎太重了一些。”
“实话实说罢了,他骂我什么都可以,独独毁了清寒这一句,我无法接受。”
夜月影颀长伟岸的身影已经走入殿中,他的脸上依旧是风云不变的笑容,但是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