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暑气,却难以驱散陈玉璋身上的寒意。
李氏族人这是要抛弃他了么?
李氏呢?
夫妻一年多,耳鬓厮磨难道都是假的么?
她就半点不念夫妻情义,不求求她的叔伯长辈?
陈玉璋不知道的是,李氏此时正跪在嫡母面前,满是凄楚求着嫡母:“母亲,他到底是我夫君,夫妻一场,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嫡母轻轻撇着茶沫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四姐儿,不是当娘的不帮你,你们都是我的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娘的哪里会不想管!”
“可如今这事,真不是家里不管他,而是长陵王势头太盛,李家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女婿,赌上全族人的性命。”
“你虽是个庶女,可家里对你的教养,那是半分没比嫡女少,你便应该知道,家里人的考量!”
李氏泪流满面,她怎会不知这其中缘由,却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
那是她一生所托的人,是她拜过天地的夫君啊!
城外的人并不知道李氏的苦楚,陈母恨恨道:“那贱人真是没良心,嫁到我老陈家也有一年多了,如今竟是对夫君公婆不闻不问。”
“不是说李家是大族吗,大家世族就是这么教姑娘为人妇的?”
费嬷嬷抱在手里的孩子受不住暑气,开始哭闹起来。
陈母听得心烦,忍不住骂杨诗悦:“你是怎么带孩子的,孩子闹成这样你也不管?”
杨诗悦满腹心酸,她这几日小日子来了,腰酸背痛难受的紧。
孩子又长得壮实,她压根就抱不动了。
陈玉珪瘸着腿过来对孩子伸手道;“麟儿来,大伯抱抱!”
那孩子抽泣着,就要伸手让陈玉珪抱。
杨诗悦一把抱过儿子,转头不去看陈玉珪。
陈玉珪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道,见杨诗悦将孩子抱走,只好讪讪收回手。
陈母一肚子火没地发,瞅见这一幕又是一顿子破口大骂:“让你大哥抱一下咋啦?”
“那也是他亲侄,他做大伯的还抱不得了?”
杨诗悦抱着孩子不出声,她断不会给陈玉珪抱儿子的机会。
陈玉花拉着陈母道:“娘,你先别骂了,我觉得我肚子有些不舒服的很!”
她去年冬日与方大河成亲,如今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这连日奔波,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了。
陈母没好气道:“你如今也是娇气的很,早年在老家背着猪草都可以走几里地的人,如今揣个崽就走不动路了!”
陈玉花有些委屈,
她这几年都没咋干活,当大家闺秀一般养着,这突然就要奔走,还是怀着身孕走动,她哪里受的了。
陈父忍不住道:“闭嘴!没看老二如今烦着的吗!”
“一群娘们啥也不敢,就知道瞎比比的添乱。”
方大河对一脸灰败的陈玉璋道:“大人,如今还是想想法子,看咱们该离开去哪里吧!”
陈玉璋站起身来,满目苍凉眺望远方,“如今我能去哪里?又可以去哪里呢?”
方大河对陈玉璋道:“我老家是金城一带,过陇西便是狄道,若是打那里落脚,长陵王就算想追,他也得过了陇西才行。”
“我们刚好可以用李氏家族牵制长陵王,去我老家金城再谋后起之事!”
“那里虽不如陇西关中一带富庶,却也算得上是好地方,若是在那里可以站稳脚跟,待天下群雄争霸之后,大人又何尝没有再次一搏的实力!”
身边几个将士也赞同方大河的意见,实在是他们如今确实是无路可走了。
陈父对陈玉璋道:“玉璋啊,咱们就听女婿的,去那啥金城吧!”
陈玉璋眼神掠过众人,最后却是落在杨诗悦怀中已经熟睡的小儿身上。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便去金城吧!”
“陈
玉璋逃了?”正在检验印刷效果的荆梨诧异道。
采月回道:“送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真的是祸害遗千年,城都破了,他居然给逃了,莫不是城破之前他就率先逃走了?”
“难怪他所管理的城池纷纷举旗投降,遇到这么个上官,也够他们倒霉的!”
荆梨却是知道,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的。
一开始白莲军壮大,那是因为大凤朝腐烂透顶,官兵层层盘剥欺压,让大凤朝的老百姓活不下去。
此时的王大胜声称得白莲老祖神旨,要解救天下黎民苍生,自然得到了一众老百姓的拥簇。
可关中一带因着长期有澹台凛的震慑,白莲军并未成气候,本地老百姓对白莲军也多有抵触。
而陈玉璋带来的这些白莲信众,早也没了当初的穷苦姿态。
他们把自己曾经遭受的痛楚,反馈给了陇西一带的老百姓,以至于怨声载道,民众苦不堪言。
这些陈玉璋或许都知道,只是他如今为了维护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