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河从角楼下来,哈哈笑着对荆梨道:“娘娘,这必然是对面兵变了!”
荆梨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昨日那么些叛逃的陈留兵,留下的必然不甘心等死。
陈留军的军法制度又极为严苛,被军法和饥饿逼疯的陈留军底层自然会拼死一搏了。
饶是如此,荆梨也不敢大意,亲自坐守城楼,以观对面动静。
窦文韶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顿时酒醒了大半:“出了何事?可是对面那女人打来了?”
副将慌忙跑了进来:“将军,不好了,营变了!”
窦文韶大怒:“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扰乱军心!”
说着便抽出榻上长刀,提刀就准备出去砍人。
可走到外面一瞧,顿时就凉透了心。
入目一片火光,所有人都参与了厮杀,传令兵骑着马喊得嘶声力竭,也没能起半点作用。
慌乱之中,几个传令兵被人拉下马,当场斩杀。
亲卫兵着急上前道:“将军,咱们赶紧走吧!”
“现在人已经杀疯了,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窦文韶仰天长叹:“我窦某人马上征战数十年,如今出师未捷,竟是要被一个女流之辈逼得遁逃,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
哪儿搁啊!”
副将急道:“将军,粮道被劫,以至于引起营变,非战之罪,将军又何必自责!”
“还是先走吧,等大军到了之后,一切都可从头再来,那时候便是将军大显神威的时候,又何必拘泥于一时呢!”
窦文韶满目沧桑,一夜之间葬送数万大军,对方不曾损失一兵一卒,让这个沙场老将难以接受。
奇耻大辱啊!
副将和身边的亲卫兵,将窦文韶扶上马,趁着夜色逃了出去。
待到荆梨次日踏进陈留军的营地,只剩下不足一半的人数了,一大半人都在混乱之中,被上官亦或是同伴给杀死了。
荆烨第一次见到这种宛如地狱一般的场面,忍不住一阵干呕。
到处都是死尸断肢,遍地血流成河,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晚上铁定是要做噩梦的。
“为什么会死这么多的人?”荆烨不解问道。
都是一个阵营里的人,如果一方迅速取胜,余下也没太大的战斗力与之抗衡了。
他想不明白,自相残杀为何会死这么多的人。
大郎替他解释道:“连日的饥饿,许多同乡同伴都成了旁人的腹中餐,甚至有人还是父子兄弟,如此情况之下,精神本就面临崩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些人瞬间失去理智,互相撕打残杀,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敌我了!”
大郎说的是桓渊讲过的营啸变故,故而推测昨夜陈留军的情况。
荆梨却深知,情况远非如此简单,这些人本就是被强征而来,心里对上位者的仇恨,对家人的思念,对生活的无望。
最后的导火索被引燃之后,所有人都瞬间陷入疯狂。
荆梨与白长河道:“将先生接来,在陈留大军抵达之前,务必要将这余下人员安置好!”
“另外让斥候不间断的打探,看看陈留军到了哪里,随时报告前进情况!”
耿祺匆匆过来报:“娘娘,白渡那边廖兴明谴人来报,白莲军最近蠢蠢欲动,想趁着陈留军到来之际趁火打劫。”
荆梨闻言,沉默片刻之后方才道:“昨日来报,陈留大军还有多久将至?”
白长河一惊:“娘娘,你想趁这个空隙.....”
“不妥不妥!眼下咱们兵力本就吃进,若是再分兵对付白莲军,只怕后期难以抵挡!”
荆梨蹙眉道:“可若是不动手,只怕与陈留军大战之际,白莲军会趁机出手。”
白长河和几个副将都不赞同,此举太过冒险,若是兵力分散
,两者不能兼顾,反而容易被人分而诛之。
几人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却听有哨兵来报,白莲军的二当家张雄亲自来了。
白长河和荆梨皆是一愣,不明白张雄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耿祺倒是有些猜测:“前些日子接到情报,白莲军主将王大胜旧伤复发,据说已经到弥留之际了!”
白长河与荆梨面面相觑,莫不是王大胜要死了?
待看到一身素缟的张雄之后,荆梨便明白,王大胜这是已经死了。
“王妃娘娘!”张雄对着荆梨抱拳:“娘娘大婚,在下等人有心前来观瞻,无奈阵营不同,竟是不得前来!”
荆梨笑道:“张将军客气了,不晓得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张雄面带哀色,略有沉吟道:“官府将我等视之为叛贼,娘娘作为长陵王妃,却能以礼相待。”
“此等心胸,不输男儿,张雄对此感激不尽!”
张雄顿了顿道:“陈玉璋作为我白莲军的三把手,公然叛离且行凶伤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