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要说还是张大哥为人厚道啊,知道我想家人了,只是我就这般过去,教主那里真的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陈玉珪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倒不是担心他走了,王大胜会对陈玉璋怎样,而是考虑如今到底是依附着弟弟享受荣华富贵,过去了总得有个好的说辞才是。
张雄笑的一脸和煦:“怎会?你家兄弟添丁又进口,这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连教主都亲自去贺喜了,又怎能少了你这个亲大哥呢?”
“说得好!”陈玉珪对张雄竖起大拇指,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张兄,这话我就只是跟你说,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别看我弟人五人六的,那关键时候还得是我这个兄长拿主意!”
“你说我爹娘一把年纪了,这要是没我在跟前,有个啥事我弟跟谁商量去,那可不就得我过去吗?”
“正是如此,那...我替陈兄安排车辆?”张雄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没有半分嫌弃。
他那手下忍不住眼角抽搐,大哥到底是如何修身养性的,才能忍得了这死胖子的无知与狂妄。
“哈哈,那就谢过张兄弟了!”
这厢陈玉珪欢天喜地的打包行李往邺城去,那头澹台凛终于收到了荆梨的回礼。
陈中裕提着个大箱子过来的时候,澹台凛正坐在帐中处理军务。
八月末的天,秋老虎依旧肆虐无忌,尤其是这南方地界,潮湿而闷热,便是站着不动,一会功夫都会浸湿衣衫。
陈中裕伸手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又眯眼抬头看了看如火球一般的太阳,恨不得除了铠甲,连里衣都不穿,成日泡在红河水里不出来。
“王爷,长安有送节礼过来!”如此炎热,澹台凛依然穿的周正笔挺,便是从军,衣物也不见一丝皱褶。
闻言头也没抬道:“中秋尾巴都没了,谁这么不长眼,还给送节礼过来!”
陈中裕突然伸出一丝促狭之意:“这送来的不少都是吃食,若是王爷不喜欢,小的们可就分着吃了!”
澹台凛闻言停笔抬头看了一眼陈中裕:“是何人送来的?”
陈中裕神情僵住,反应要不要这么快啊?
“呃,好像大概据说是马邑那边送来的!”陈中裕小心翼翼道。
澹台凛似笑非笑看着陈中裕:“陈中裕,是暑气太大让你脑子不清醒了么?”
陈中裕忙揉着太阳穴道:“王爷说的是,我这脑子有点发懵,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
“我再仔细看看哈,是老北.....”
“出去!”话音未落,就被澹台凛一把将箱子给夺了过去。
陈中裕只好悻悻走出营帐,王爷,你老人家的淡定呢?
澹台凛打开箱子,里面有月饼、麻辣牛肉干、风干的野花等林林总总的,东西还蛮多,怪不得要用这么大个箱子。
除此之外,最令澹台凛欣喜的是,还有一封厚厚如书册一般的书信。
黄昏的山风褪去湿热,清爽带着一丝调皮,将天窗帘子吹得呼呼作响。
夕阳的余晖辗转划过营帐,从天窗缝隙出投下一丝昏黄。
澹台凛斜靠在塌上,就着余晖柔光慢慢翻看手中的书信。
八月初三,遇匪,斩匪三十七人,筑京观于北水河岸!
澹台凛不由嘴角上扬,眼里满是笑意,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这行事作风很合他的脾胃。
翻过背面发现居然还有图,随文附图的是,一个束马尾的火柴人骑在马上,高举长刀,马尾后面拖着一个勉强看出是个男子的火柴人。周围还有两队火柴人在厮杀。
澹台凛攥紧拳头抵住唇,胸口起伏不止,他费了老大力气才将笑声抑制在胸口处。
最后忍不住伏在案上,笑的肩膀抖动。
等回京了一定要教她作画,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画的这般可爱,
八月初九,有蝗灾来袭,全民抗灾抢收灭虫!
澹台凛看到这里心猛地一揪,她身子刚好,就这般忙着抢收灭虫,吃得消吗?
是不是让沈大夫那个徒弟住村里去,好好给她把身子调养一下。
待看到背面的图画,又忍不住哑然失笑。
依旧是一堆堆的火柴人,有在田野忙着抢收的,有打着布网捕虫的。
还有熊熊燃烧的火堆,挖开的壕沟,遮天蔽日的蝗虫。
这次澹台凛看的很明白,佝偻着背的是老人,小小的是孩子,有裙子的是妇人,短打的是汉子,头上有花的是姑娘。
不行了,他早晚得被这姑娘给笑死。
再往后看,澹台凛的脸上就渗出了寒意。
杨诗悦,你居然敢趁着我不在,让白莲军来搞这种偷袭。
很好!要是让你死得太痛快了,都对不住你一番折腾。
透过那一群群的火柴人,隔着千山万水,他似乎看见了城楼前的叫嚣,漫天的火光中,那姑娘站在城楼上的冷静与沉着。
那页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