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老爷子吓得手一抖,烟袋锅子都差点掉地上了:“这又是咋啦?是出啥事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和万宝全去了晾晒场,到地方才发现,不单单是自己家的人,北山村的人、棚屋区的人全都来了。
荆梨把荆老爷子和王里正,还有棚屋区的老辈子何伯都请上台。
何伯对于荆梨的礼遇,简直是感动莫名,谁能想到啊,逃荒遇到瘟疫,没死居然还能让贵人收留,如今还能参与议事。
老人家感动的坐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家人和乡亲久久不能平息,直到荆梨开始讲话,才把他从思绪中拉出来。
“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给你们讲讲外面的事!”荆梨拿着自制的大喇叭道。
“长安城的粮食铺子已经不放粮了,各个县城的粮食已经被抢光了。”
“安溪、晋中等大县颗粒无收,估计不出半个月,就得出现饿殍遍野的惨状了。”
“稍微好些的几个县城粮食收成不足五成,各位想想他们能不能支撑到明年开春!”
“最好的就是咱们所处的马邑,可收成也不足七成,好些人家不信,压根就没收。”
“各位想想,如此情况下会发生什么?”
王三婶和那几家都羞愧的低下头,人家都在抢收,就他们不服气,死活不收,搞得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被蝗虫吃去了不少,那心疼的都要滴血了。
下面的人交头接耳:“还能发生什么,外出乞讨逃荒,再不就是卖儿卖女之类的惨状了!”
有那年纪大的说道:“咱们这地蝗灾经历的少,你们是不知道几十年前的那场蝗灾,饿死了好多人啊,全家死绝的事真不是啥稀奇事。”
“还有那把自己家身体弱的,直接给吃掉了,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侥幸活下来的老辈子想起当年的惨状,依然记忆犹新,实在是太过惨烈,想忘都忘不掉。
王墩儿媳妇跟水珍嫂道:“那说来,整个长安地界,就咱们村算是最好的了?”
她家和王有才几家,都是荆梨一说可能发生蝗灾,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咬牙跟着收了。
不但粮食半点没少,就是草料都收了不少,完了还帮村里其他人家收了一些。
水珍嫂一脸愁容道:“收是收了,估计我那老娘和兄弟几个又要上门来打秋风了!”
她娘家就在吴家沟那边,离着不过是十几里地,来往也方便的很。
当时说了有可能发蝗灾,她就让小儿子过去报信了,可那头根本不信,还说她这个大姑子居心不良,见不得娘家人今年粮食大丰收。
她能说啥,自己家的事都忙不过来,哪里有空去劝娘家人。
如今蝗灾果然发生了,依着她老娘和几个弟弟财心紧的毛病,估计收回的粮食三成不到。
王有才家也在愁:“也不知道我那不争气的闺女听话了没?她家人多地少,要是没收,这日子可咋过呢!”
荆大梅在旁边插嘴道:“亲戚上门打秋风都是小事,你想啊,那么几个县都没得吃,那不得找有粮食的地方,这一找,咱们可就.....”
说到这里,荆大梅顿时就面如土色,经历了被白莲军杀死了全家,又一路历经千辛万苦的逃了出来,她瞬间想到了荆梨为啥要开会了!
年纪大点的田婆子和王有才家的几人顿时也想明白了,这世道,一旦没了活路,没吃没喝那还有啥事干不出来的。
老北山这头眼下日子越过越红火,外面好些人都知道。
这地方本来条件就不差,以前没人来,是因为怕辽人,现在有了厉害的,不但能收拾辽人,还敢反杀回去,这地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外头人都快饿死了,这里头的红火日子能不让人眼馋?到时候偷摸抢劫之类的事会少吗?
果然,他们就听台上的荆梨道:“人没了活路,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咱们收的最早,也收得最好,你们的亲戚朋友少不了四处说嘴,那别有用心的是不是就得来拼死捞一把?”
台下顿时就有好些人开始后悔了,财不可露白,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可他们这几天粮食收回了家,心里没了负担,又一门心思忙着打蝗虫,有亲戚朋友上门,说话也就没个遮掩。
可这事传得多了,那肯定是要引人注意的了。
这一想的多了,下面的人都开始害怕了,村里就这么些人,能扛得住多少人来?
王里正看着下面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叫你们嘚瑟!人姑娘一开始都说了,粮食收了这事尽量不要往外说,没事卖卖惨装一装可怜,你们偏不信,深怕人家不知道一样。”
“这下好了,不但是土匪,要是流民一股脑涌过来,你们有几个敢下手的?”
何伯腿肚子有点发抽了,他家才刚刚安定下来啊。
家里才存了百十斤粮食,这要是突然有人打来可咋办?
荆梨见下面的人开始意识到害怕之后,这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