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里一片狼藉,地上已经掉了不少的骨头渣子和汤水。
荆老太抱着个蹄髈啃得满嘴流油,那油都抹到头发上了,胸前还掉了不少肉屑,她又急忙捡起往嘴里塞。
孙氏与何氏猛扒饭,耳边的发丝上面都是饭粒,关键是还有虱子跟着往下爬。
荆楠直接蹲在椅子上,一手一个鸡腿,嘴里都塞的鼓鼓的了,还在拼命往里塞,生怕慢了被别人抢光了。
吃相略好一些的荆松也没好到哪里去,满嘴的油亮光光的,衣袖上也沾了不少菜汁。
正吃得起劲,察觉到有人在看,荆松慌忙抬头,见是个气质如兰貌美贵气的姑娘,一时间只觉得天上仙女也不过如此,读过的书里就找不出一个词来描绘。
荆松长大了嘴,嘴里白花花的肉,就这么突兀的掉了出来。
“呕!”杨诗悦终于没忍住恶心,转身出去就吐了。
荆老太茫然抬起头:“这是谁呀?”
身旁伺候的丫鬟忍着恶心道:“是长公主殿下的千金,咱们的凌月郡主!”
孙氏艰难的咽下口里的肉:“啥玩意?公主殿下的闺女,那不就是咱二弟的姑娘吗?咋见着她奶还吐了?这是看不惯咱们,恶心到她了?”
荆老太随即大怒:“我怎么着也是个长辈,她一个做孙女的,见着我不过来行礼孝敬,还做出这般模样,老二也太不会管教孩子了。”
“从前那个没教好,这个又是这样子,以后我老婆子过来,可得帮着管管家里。”
何氏悄摸扯了扯孙氏的衣袖:“大嫂,这事不对啊,那姑娘看着跟阿梨一般大小,咋能是二哥生的呢?”
孙氏刚没注意,只觉得哪哪不对劲,何氏这么一说,心下也反应过来了,难怪老二能娶公主,原来是捡破鞋啊!
荆老太听着两个儿媳的嘀咕声,心下也是明白过来,怪不得要嫁老二呢,敢情是给旁人家养的姑娘。
瞧那小妖精模样,还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也不想想,这是在她儿子家里,这小妖精有啥资格拿乔做脸呢。
荆老太想到这里把筷子一扔,也不吃饭了,转头问丫鬟:“刚那姑娘是公主先头男人的?”
丫鬟一惊,看这话问的,人家公主要不是二嫁,能看得上你家那个泥腿子儿子?
荆老太见丫鬟面带讥讽,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当即就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居然也敢在我跟前做脸做色!”
哼!公主咋啦?那眼下还不是她儿媳,得跟着她老荆家过日子。
别以为她刚没看见那小妖精的嘴脸,那看不起她孙儿的眼神,一个丫头片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杨诗悦被这家子给恶心坏了,转头就找到荆伯安:“你赶紧的把那一家子给我送走,太恶心人了!呕!”
荆伯安脸色难看至极,什么叫恶心人了,那再恶心也是他的家人,他堂堂一个将军,亲娘找来,他还能赶出去不成!
“阿悦啊,你担待一下,你奶他们初来乍到没收拾,我这就让他们收拾收拾,以后就不会这般难看了!”荆伯安陪着笑讨好道。
杨诗悦蹙眉轻轻拭了一下嘴角:“荆叔这意思,他们还要在府里住下?”
荆伯安为难道:“他们到底是我的至亲,千里迢迢来投奔,我要是把他们赶出去,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呵呵!”杨诗悦冷笑,随即一字一句犹如刀刮面皮,叫人生疼:“荆叔,你是不是忘了,这府邸说是将军府,不过是为了全你脸面,挂着的可是公主府,你一个从六品,哪来的资格让我皇舅舅赐宅子?”
荆伯安的脸瞬间难看起来,杨诗悦一向看不起他,他是知道的,只是两人前后院住着,日常也不交集,很少有这样直言相讥的时候。
“我...我这就出去给他们找宅子,尽可能把他们安顿出去!”荆伯安捏了捏手掌心,忍着心头的屈辱道。
杨诗悦一字一顿道:“不是尽可能,是必须要出去,否则会让我跟阿娘吃不下饭!”
杨诗悦满含不屑离开了,荆伯安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回神,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秀山公主给的各种难堪,不曾想突然到来的家人,依然让他那点可怜的自尊摇摇欲坠。
偏厅里,荆家人已经吃饱了饭,一个个半靠在椅子上剔牙。
“大嫂,你掐我一把,看我是做梦不?我居然能进这么好的宅子,还能吃这么有排面的饭菜?艾玛,我这心里咋老不踏实了!”何氏笑着对孙氏道。
孙氏轻轻捏了她一把:“你小点声,没看那些丫鬟婆子都看不起咱吗?”
荆大伯轻轻哼了一声:“还敢看不起咱?咱兄弟是他们的主子,有啥资格看不起咱的,回头好好跟二牛说说,这些下人要好好管教一下!”
荆松擦擦嘴对他爹道:“爹,你别再一口一个二牛,我二叔好歹也是个将军,又是公主的驸马,叫二牛也太没面了!”
荆老太太撇撇嘴:“二牛咋啦?他就是当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