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姑母秀山公主上门了。
这位长公主殿下过来可不是来给侄儿拜年的,此刻她坐在花厅里,细细抿着上好的云雾茶:“衡儿,不是姑母大年当头来寻你晦气,实在是不得已啊!”
汪家人不敢大年初一就来触霉头,硬生生熬到大年初二,汪家老二汪明舟才到秀山公主面前哭诉,说弟弟在马邑县城死的不明不白,请公主殿下给做主。
要说汪家不过是秀山公主前夫的表亲,这关系说不上多亲近,本来靠着秀山公主前夫日子也算不错,不料人死的太早,杨家后边的人不堪大用,能照顾好自己都不错了,遑论是表亲汪家。
这时候,这位风姿卓绝的汪家老二汪明舟就出场了,这位是个除了帅一无是处的主,偏生还得了秀山公主的眼,至此汪家算是绕过杨家重新站稳了脚。
那日汪明舟梨花带雨的在秀山公主面前哭道:“三弟不过是双十年华,谁料如今居然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诺大一个县城,那么多的富户乡绅,谁家不去,就紧着那王家去,这事要是没点猫腻,公主您信吗?”
年方二十五的汪家二少,偏生了一张娃娃脸,看着如十来岁少年一般秀气,偏偏体魄又比少年人生得强健许多,自然是秀山公主为数不多的心头好。
情人如此难过,秀山公主自然也是要安慰一二的:“这事是辽人突然来了,之前谁也不曾想会发生这种事,这两天朝堂也在为这事争论,你且先等两天,本宫再去找人给你查明真相。”
汪明舟别的本事没有,对于秀山公主的性情还是把握的很好,见秀山公主这么一说,不免又有些黯然:“自来都是新人得宠,如今我也年近三旬,想来殿下对我的喜爱也是要到头了,不然哪里会如此敷衍?”
情人闹别扭,秀山公主无奈只好烦侄儿魏王殿下澹台玉衡,那不是你的治下吗?那县令不是你的人吗?你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辽人杀到城里居然一无所知,是不是等哪天长安城都给人端了,咱们也是啥都不知道啊!
魏王澹台玉衡对姑母秀山公主极为和气:“姑母,那王家仆人都听着是辽人,自然是不会有假的,要不是辽人的话还能是什么人?”
秀山公主冷哼:“就算是辽人,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刚好就杀进了王家,把汪家老三给杀了?这事肯定背后还有什么阴谋算计,天下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魏王耐着性子解释:“王家也不是都死绝了,还有几个儿媳和王家老三没死,这些人都证实了确实是辽人,估摸着为了金银财货而来的。”
“辽人是什么德行,姑母又不是不清楚!”
秀山公主不听这些,给侄儿下了最后通牒:“不是说只之前在乡下那王家人和外来的流民动过手吗?好好查一下,搞不好是这些流民借机报复呢。”
秀山公主在前厅和魏王说话,她女儿凌月郡主杨诗悦正在宫里和魏王生母阮贵妃说话:“娘娘,您说那辽人怎会那般凶残,大年夜居然摸到了县城里,还将一家子灭门,实在是骇人听闻的很。”
阮贵妃原是不喜欢杨诗悦的,主要是她娘秀山公主为人跋扈,搞得皇宫里的大小嫂子都得罪了个遍。不过这位郡主倒是个妙人儿,每次进宫,把宫里大大小小的贵人和老皇帝都能哄得很开心。
日子久了,阮贵妃也就不介意有时候让杨诗悦陪着说说话解解闷,何况看着秀山公主的女儿在自己跟前伏低做小,阮贵妃心里是很解气的。
“真是愁人呢,一会儿羯族人,一会儿又是辽人,中原腹地还有白莲军作乱,你那几个表兄也是.....”阮贵妃捂着嘴话说一半,似觉有些不妥又停住了。
杨诗悦接口道:“诸位表兄性情不一,难得如四表哥这般性情温文礼贤下士的,不愧让人称之为贤王。”
夸了自己的儿子,阮贵妃自然是不吝好脸色:“也就你这么心疼你四表哥,旁人啊,都觉着我家的老四是在装样子,背后少不了说些碎嘴话!”
“不遭人妒是庸才!”杨诗悦劝慰着阮贵妃,复又说道“只是我觉着那个马邑县真真是个鸡肋,挨着长陵王叔的边上,做长辈的又不肯看顾半分,如今辽人来了,反倒个个都来找四表哥,就是我这个不懂军事的,看着心里都替四表哥觉着委屈。”
前世,辽人顺着马邑县打过来,和羯族人会师,以至于让长安城成为地狱之城,那位长陵王居然不出手,等到长安城彻底陷落之后,才派兵将城池一举抢夺过去,随后便成了他的地盘。
可这一世,若是这马邑县,直接就是他的,那辽人再来,他怕是脱不了干系吧。
虽说今年的九月就是他的死期,可杨诗悦觉得自己等不起,她已经好久没收到陈玉璋的信了,不晓得他那边是否进展顺利,既是如此,她就得早些将这些障碍清除出去。
阮贵妃提起长陵王也是愤愤不平:“全天下哪有这般当叔叔的,侄儿那边都进了敌人了,他还能看着不动,真不晓得这心是怎么长的,难怪他亲娘要给他取那么个字,实在是....”
“娘娘!”杨诗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