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就把这话撂这儿了,想在咱这个村安家,除非我这个里正下台或者死了,否则绝无可能。”
王里正心里算得清楚,林师爷是断没可能要帮这伙难民的,事情已经闹到这份上了,就不可能善了。
荆梨也是掷地有声:“我也把这话撂这儿,若是没有半片屋顶,生生要我们半吊钱的安置费,那就是痴人说梦,休想!”
林师爷见着场面闹成这个样子,不得不赶紧劝说:“既是到了这里,往后大家可都是一个地的人了,何必弄得你死我活这般怨恨,要知道冤家宜结不宜解,往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如此难堪也不好处是不?”
王小五恨恨道:“林师爷说笑了,我们与这些难民可没什么好相处的,还是让他们去别的地寻地方吧,想来别处是不会收他们安置费的。”
王里正点头,又看了眼村里人,村里人即刻起哄:“是呢,咱们是容不下这些人的,让他们寻别的地去吧。”
“把他们赶走,不能让他们坏了咱北山村的规矩!”
“滚!你们这些难民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咱们北山村容不下你们这些刁民!”
苏氏几欲落泪,一路的艰辛折磨又让她生生的忍住了。
荆老爷子也是眼眶发红,他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知道,人离乡贱,到了别人的地界难免要受人排挤,遭人白眼,可清楚归清楚,让人家叫嚣着要赶走,心里说不出一种心酸和委屈。
几个老太太也是眼圈酸胀,她们半生辛苦,临老了要拖家带口的逃难,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还要遭人白眼,心里再是坚强也难掩酸楚。
沈护卫等人却没有太过难过,他们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和事太多了,受过了不知多少的欺辱委屈,这点事对他们来说压根不叫事。
同样的,这点事对荆梨来说那也不是个事,她两世为人要是被一帮子村民刁难就动摇心境,那才是笑话。
荆梨遥指着老北山沉声道:“这山是大凤朝的山,这水也是大凤朝的水,王爷既然将我们安置到了此处,就不是你们说能赶走就能赶走的。”
“莫非王里正觉得你在此住的久了,这里的山山水水那就不是皇朝的,而是你王里正囊中之物,如此我可想问问你将朝廷放在哪里?”
朱成材虽说向来看不顺眼女子太过出挑,可眼下站在同一阵线上,也不能不相帮:“据说这位里正家的小儿子是在管理流犯,时常走在边境线上,莫不是与河对面的辽人有勾结,打算里应外合祸害皇朝?”
荆梨暗暗给朱成材伸个大拇指,点个赞!这读书人出口就是不一样,话锋一转给你拐到通敌卖国之类的谋逆上去,就算澹台家的脑子再不清楚,也是不能容忍这种事的。
王里正当即一哆嗦颤巍巍道:“林师爷明鉴,可不能听这伙人胡言乱语,我们一家守在此处,替汪三爷看管流犯,可不敢做什么悖逆之事,这伙人简直是其心可诛。”
王小五更是气得不行指着荆梨与朱成材:“你们....你们....”
王老大怒不可遏:“我定要打死你们这帮王八蛋,让你们胡乱编排咱家!”
范老婆子当即拍腿哭嚎:“大人啊,你可得还在跟前啦,这姓王的就想要杀人灭口,莫不是刚好叫咱们说中了心思,赶着要灭了咱啊!”
葛老太连连摆手:“哎呦,可不兴再说啦,大人迟早都是要走的,只等这大人一走,咱们可就是人家提脖子的鸡仔,打杀那都得看人家心情了。”
安大娘依旧拉着弓:“家里有个做里正的老子和看犯人的儿子,盖着诺大的青砖大瓦房,还有十来个奴婢,这要是没有辽人的孝敬,谁信啦?莫不是天上掉银子,专捡着这姓王的头上砸?”
范老婆子借口:“那咋没把他给砸死呢!”
王里正气得几欲昏死过去,舌头都咬出了血来,这帮老娘们颠倒是惯会编排人,说得那些村里人都忍不住偷瞄他们一家。
银子咋来的,当然是盘剥村民和流犯了,那些犯人少不了有些是大户人家犯了事的,家里人为了让人过的好一些,哪能不给打点呢。
“你们这些一路上不知叫多少人睡了,身子都烂透的臭婆娘,居然敢胡说八道想害我家,看我不撕了你们这些娼妇的嘴。”
骂人的是王里正的婆娘,他婆娘生的膀大腰圆,早年也是下地干活上山骂架的好手,昨儿个回娘家去了,今日一回来就听说她几个儿子被人打了,气得家都没回就冲了过来。
这下荆家村的女人们忍不了啦,这年头任谁说女人名节有问题,那都是站在人祖先坟头骂人一般恶毒无疑。
胖婶操着烧火棍就要来打人,王里正婆娘也带着两个儿媳往前冲,双方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当然,男人都不是安大娘她们这些女人的对手,何况是养尊处优许久不曾这样亲手上场撕人的王里正婆娘。
眼见自家老母落了下风,王家几兄弟急忙上去帮忙,沈护卫他们一瞧,你当咱们这边男人是死的呀!兄弟们上!
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