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迟疑不决,生怕京畿大营统领一职所托非人。
毕竟当年,魏鸿之是极力反对削藩的朝臣,若他真与西凉王有勾结,后果难以想象。
宁远侯聂咏再次进言,魏鸿之是一直臣,肯说真话,很是难得。
正因藩王不得干预地方政务,所以才导致原凉州刺史郑涛江一手遮天,鱼肉百姓,最后犯下通敌叛国、倒卖粮饷的死罪。
如此看来,当年魏鸿之所说有理,西凉王是西北藩王,凉州地界的政务不能不管。
更何况,魏鸿之被贬后,恪尽职守,毫无怨言,算是忠心耿耿,他又有功名加身,提拔为京畿大营的统领,名正言顺。
话已至此,皇上并没有立即应下,而是派人在暗中摸查魏家底细。
沈家虽然明面上撇清了关系,但背后总受人非议,沈家和高博的死仍脱不了干系。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沈丞相主动请罪,说祸起萧墙,张三的叔父原先是沈家的老奴,张三指使王祥谋害高博,沈家看管下人不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丞相愿亲自去高家,赔礼道歉。
皇上看着沈丞相自责不已,痛心疾首的模样,心又软了几分,彻底打消了对沈家的怀疑。
满朝文武心知肚明,敢怒不敢言,直暗叹黑白颠倒。
眼下太子又被禁足,二皇子一家独大,谁知日后又会是什么局面?
这天下朝后,沈丞相未来得及褪去官袍,便备上厚礼,一行队伍气势汹汹,耀武扬威地直奔高家而去。
说是赔礼道歉,但这架势,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沈丞相的队伍刚踏上高家所在的长街,便被堵得水泄不通,举步难行。
一小厮在轿外禀报,“老爷!我们走不动了!”
沈丞相听着轿外的嘈杂声,神情不悦道:“外边发生了何事?怎么那么吵?”
小厮苦恼道:“高家附近挤满了人,都是书生打扮,也不知是做什么的。不如老爷自己下来瞧瞧。”
沈丞相一把掀起帘子,走出软轿,只见乌泱泱一片人,都是书生打扮,聚集在高家门前,“这都是什么人?快赶走!别挡住本相的去路!”
“是!”小厮领命后,带着几个随从嚷嚷着赶人,“都赶紧闪开!沈丞相的路你们也敢挡?快走快走!”
众人闻声回过头来,只见沈丞相仰着下巴,站在轿前,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他就是沈丞相!是他把高学士的儿子给害死的!”
“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敢找上门来!”
“高学士当年为我们学子讨回公道,今日就让我们来为高学士讨个公道!”
“……”
书生们怒气冲冲,直奔沈丞相的队伍而来。
沈丞相瞧出不对劲,“我是当朝丞相,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想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书卷、鞋子如冰雹般纷纷砸向沈丞相的队伍。
“打得就是你!”
“圣上被奸人蒙蔽,我们今日就替天行道!”
长街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沈丞相躲闪不及,在被砸中两个鞋底后,连忙回到轿中。
小厮们死死地护着轿子,欲哭无泪,“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这群书生恨不得把我们给吃了!”
沈丞相心有余悸,“快传京兆府尹宋通来!京中的治安居然差成这样!他们京兆府是干什么吃的!”
“是!”小厮应声后,挤出人群往京兆府跑去。
小厮来到京兆府,说明来意后,足足等了一刻钟,宋通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还不等小厮开口,宋通便拉着脸冲守门的官差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沈丞相派人传话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告诉我?”
官差只觉得冤枉,明明早通传了,是宋大人自己磨叽,非要和陶先生喝完一壶茶后再出来,结果现在却怪自己头上。
官差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不敢辩解,只好一口认下,连连赔不是。
小厮看着宋通和官差唱着双簧,心急如焚,“宋大人快带人去镇压吧!那群书生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我家丞相再出了什么闪失……”
“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什么好怕的?”宋通拍起马屁,“沈丞相是堂堂的丞相,御前红人,朝廷重臣,谁敢放肆?谁敢?”
“宋大人话说得没错!”小厮担忧不已,“那些书生年轻气盛的,若真发起狠来,沈丞相有个什么好歹,可该如何是好?宋大人还是快派些人手前去支援吧!”
宋通摆摆手,“沈丞相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书生为何要找沈丞相的麻烦?你说是不是?定是你们搞错了!”
“可是……”小厮心里犯起嘀咕,又觉得宋通的话好像没错。
宋通不以为然,“别可是了!定是沈丞相要与民同乐,那些书生是太激动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民见了官都这样,尤其是见了沈丞相这绝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