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贡院不远处街角,突然冒出个算卦摊来,引得行人侧头张望。
不知又是哪儿冒出来的江湖骗子!
只见一身穿道袍,手拿蒲扇的算命先生,摆好桌椅上放着一张八卦图和签筒。
贡院附近熙熙攘攘,来往书生众多,红尘俗世百态,独他如清风明月,似是早已跳脱红尘,看透世间万物,安静地端坐案前,揽卷细读。
“算尽功名……料定乾坤。”
几个过路的书生被摊前那迎风招展的布幡所吸引,摇头晃脑地念着上面的字。
再看那算命先生,面目清隽,虽然留着长胡须,也难掩他那出尘的气质。
几个书生来了兴趣,其中一个白衣书生拉过卦摊前的板凳,斜坐上去,“这位道长,给我算上一卦。看我能否考中府案首?”
陶恒合上书卷,捋了捋假胡须,看向白衣书生,“这位公子,请你报上尊姓大名。”
白衣书生故意问道:“你不是神机妙算吗?不妨算算我的名讳?”
陶恒轻摇蒲扇,“我若把心思,用在算你的名号上,岂不是大材小用?”
白衣书生努了努嘴,也不好反驳,“我姓赵名玉。”
陶恒掐指一算,摇头道:“府试榜上无名,考不上。”
白衣书生赵玉恼羞成怒,“你胡说!”
陶恒摇着蒲扇,笑而不语。
“你这个江湖骗子!看我不砸烂你的摊!”
赵玉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掀桌,陶恒手中的蒲扇压在他的手上,力道之大,令他不能动弹。
赵玉一愣,眼前这算命先生还有两把刷子。
他只好抽回手,毕竟读书人在大街上闹事,总归不好。
又一个蓝衣书生站出来,“赵兄别恼!我也来算上一卦。”
蓝衣书生上前两步,冲陶恒道:“道长,我名为方正,我可否高中?”
“考不上。”陶恒不假思索道。
方正脸色一僵,顿时心灰意冷。
又有几个书生上前自报名讳,陶恒都说考不上。
众书生七嘴八舌,气愤不已。
赵玉指着陶恒喝道:“你这个江湖骗子,是不是根本算不出来?所以故意说考不上诓骗我们?”
陶恒反问道:“我一不图财,二不图利,我诓骗你们什么了?”
方正问道:“难道府试就没上榜的?”
陶恒脱口而出,“当然有。”
他拿起纸笔,一口气写下十个人名放到桌上,“这十人必中。”
众书生探头看去,“为何?”
陶恒故作玄虚,“天机不可泄露。”
赵玉半信半疑,“你该不会是又在诓骗我们吧?”
陶恒气定神闲地扇着蒲扇,“是真是假,七日后放榜,自有分晓。不妨拭目以待。”
书生们议论纷纷。
还有人把陶恒断言榜上有名的人名又抄录了一份,只为七日后,辨个真假。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长啼。
陶恒用蒲扇挡在额前遮阳,和众书生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一只威猛的鹘鹰从凉州城顶空飞过,径直往西。
众人叹为观止,连连称赞。
…………
边境大营。
程清歌来回踱步,凤眸挑起,“就这样把那剩余的匈奴给放了?”
千凌昱随手将信笺放到案上,揉着太阳穴,嗓音低沉,“圣上说,千凤国是礼仪之邦,无故扣押匈奴,有失大国风范。”
程清歌只觉得好笑,“无故扣押?皇上怎么不问问太子,这匈奴是如何跑到境内的?”
“上元节才子山那晚,太子派出死士刺杀王爷,这二十个匈奴也是太子的手笔。若那晚太子得逞,这罪名就会栽赃到匈奴的头上。太子尚能全身而退,其心当诛。”程清歌攥紧拳头,眸中透着隐忍。
千凌昱又何尝不知,“眼下没有证据,若贸然说太子和匈奴有牵扯,倒是有攀污之嫌。皇兄向来疑心重,反倒不妙。”
程清歌脚步微顿,“想必是奸相许姜怕东窗事发,牵连太子,这才急于把匈奴送走,故而在皇上面前挑唆。”
丞相许姜是许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父,千凤国的第一谋臣,位高权重,在皇上心中地位颇高。
千凌昱那双黑眸平静如水,仿佛没了焦距,半晌,开口道:“下令放人吧。”
“王爷!”程清歌有些不甘心。
千凌昱俊眉皱起,“多说无益,难道要抗旨吗?”
程清歌愤愤走出营帐,吼道:“把那十五个畜生给本世子丢出城去!丢得越远越好!”
“是!”段翊抱拳应声,领命离去。
程清歌回到营帐中,猛喝一口茶,“粮草案还没查明,匈奴又被下令放走了!”
千凌昱垂眸沉思,“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
“王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