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瞧马车走远后,便独自往百花巷深处走去。
来到三宝院的后角门,柳雨璃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将门打开。
“姑娘?快请进。”陶恒没想到柳雨璃这时会突然到访。
柳雨璃径直来到梧桐树下的石凳前,坐了下来。
“姑娘,你怎么……”陶恒想问的是姑娘今天怎么会有空前来。
“方才在凉州城,你做得不错。”柳雨璃指的是刚才在凉州城门下,陶恒在人群中故意激起民愤一事。
陶恒不好意思地拱拱手,“还是多亏姑娘给陶某了启发。”
陶恒在人群中,先是看到了茶楼上的柳雨璃在柳洛尘耳边低语。
不久后,几个小厮就来到人群中煽动民心,自己也是借题发挥罢了。
“张寡妇那边有什么动静?”柳雨璃话锋一转。
“我问张寡妇关于她夫君王阳真正的死因,她当时显得有些慌乱,却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意外葬身火海。我猜她应该是受人胁迫,不敢说出实情。”陶恒赶忙回话。
柳雨璃轻笑一声,“意外?好一个意外。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一双儿女了,稚子年幼,孤儿寡母自是容易受人威胁。但张寡妇也并非无辜。”
陶恒略显诧异,“难道王阳的死和张寡妇有关?”
柳雨璃抬眸看向梧桐树,语气淡淡,“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怀疑张寡妇和曹良之间并不是相好那么简单。张寡妇那日在公堂上揭发曹良,是抱着豁出去的决心。但张寡妇被判流放后,最着急的人却是曹良。曹良竟替一个揭发自己恶行的人求情,这根本说不通。除非是因为张寡妇手中有曹良的把柄,曹良不得已而为之。”
“若真是这样,那曹良肯定是容不下张寡妇了。”陶恒皱眉。
柳雨璃转眸看向陶恒,“所以,你想办法,在曹良对张寡妇动手前,先把张寡妇的嘴撬开。”
“是。”陶恒点头。
“你现在写一份曹良杀妻的诉状,写得越详细越好,过些时日,自有用处。”
“是。”陶恒面露正色,看来姑娘是已有打算了。
陶恒回到书案前,开始写诉状。
柳雨璃在院中的林荫下,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
柳雨璃听见屋内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写好了?”
陶恒边吹干状纸上的墨迹,边走了过来,将状纸递到柳雨璃手中,“请姑娘过目。”
柳雨璃接过状纸,细细看了起来,“嗯,这诉状你去找些人来,再多抄写几份,写够能贴遍整个凉州城的量。”
陶恒挑眉,连忙应是。
“你因为那首诗扬名天下,过几日再趁着风头,把这诉状往大街小巷上一贴,肯定能引来轰动,也能引起朝廷的重视。”柳雨璃看完状纸后,放到桌面上。
“我以前也递过状纸,还去京都告过御状,可是都石沉大海了。”陶恒有些迟疑道。
“今非昔比,你如今有了名气,也有了风头,他们自然不会再把你当无名小卒对待。巡抚刘玺每隔三个月巡视一次,算着日子也该来了。刘玺是二皇子的人,郑涛江是太子的人,刘玺上次来就是想抓郑涛江的错处,却无功而返。这次就都靠你了。”柳雨璃手指轻点石桌桌面,语气平淡。
“是。”陶恒应声,心里也暗自盘算起来。
“不光是巡抚刘玺,估计京中也会派来使臣前来慰问西凉王。皇上派来的使臣,必定身居高位。此等良机,万不可错过。”柳雨璃接着说。
她已经忘记前世皇上是派哪位权贵重臣前来慰问探望,只记得来人阵仗不小,当时凉州城直接封城三天,不许进出。
那时娘亲重病,听闻穆氏医圣的嫡孙穆辞,来到凉州西凉王府。
穆氏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美名,整个千凤国人尽皆知。
自己和大姐、二哥带着病重的娘亲,来到凉州城外,想寻穆辞求医问药。
结果,守城官兵不允许放行,还把一家赶得远远的。
也就在这位权贵离开凉州城的当天,娘亲病故了,死在了凉州城外的破庙里……
那时,自己才知道什么叫命如草芥,无权无势的穷苦百姓的命,才是最不值钱的。
正因为自己曾经受了太多的苦,所以自己后来对权势才有多大的渴望,直到做上了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尽管自己最后爬上了权力的顶峰。
同时失去得也太多了,自己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爱与被爱的权利,更失去了所有的情绪,仿佛没有什么人和事能让自己的心再起波澜,前世她注定是要一生孤苦终老。
好在上天又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今世她要换一种活法,她要逆天改命护好自己的家人,她要为自己的心活着,真实的活着。
“是。”陶恒应声后,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姑娘,西凉王真的受伤了?”
柳雨璃瞥了陶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