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对柳雨璃有种莫名的信任感,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小姑娘非比常人,亦或者说是因为柳雨璃这双深邃的眼眸,还有身上那股大隐隐于市的悲凉和沧桑,仿佛是一个世外高人能洞悉世间万物。
陶恒想起初次在衙门见到柳雨璃时,她在公堂后替父断案,助李掌柜抓贼;还有柳雨璃只见了范书一面,便知道范书来者不善,还让柳洛尘特意提醒自己;最重要的是今天柳雨璃所说的一席话,真是太令自己震撼了……
官场黑暗,人心险恶,若柳雨璃真的能替亡妻讨回公道,把这些酒囊饭袋绳之以法,自己甘心屈服于她,效忠于她。
柳洛尘眉毛挑得老高,当初听吴亦皓说知州大人亲自宴请陶恒做门客,都被他不屑一顾地拒绝。
没想到如此心高气傲的人,竟愿听命于妹妹?妹妹虽说是聪慧过人,但现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啊!陶恒怎么会……
“昨晚你把范书怎样了?”柳雨璃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
“死了,除了你们两位,只有他看过我的诗。”陶恒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像是在说平常话一般,“如今他没有利用价值了,还留着他做什么?”
柳洛尘大惊失色,“死了?”
昨晚刚见过的人居然死了?怎么死人这么大的事,从陶恒口中说出竟这般云淡风轻?
“手脚还算麻利。”柳雨璃不动声色,随口说了一句。
若留下范书,只怕他日后会找二哥的麻烦,范书还是郑涛江的耳目,早晚都会坏事。
陶恒拱了拱手,没皮没脸地说:“多谢三姑娘夸奖。”
柳雨璃轻哼一声,这陶恒也太过放浪形骸了,看来以后不能对他太过客气,不然怕是难掌握得住他!
“你的功夫师从何人?”柳雨璃打量着陶恒,问道。
陶恒谦虚一礼,“无门无师,自成一派。”
“这首诗,你要烂在肚子里。以后不要再提。”柳雨璃眼神微冷,警告道。
“小的遵命。”陶恒恭敬地应道。
“以后不要到云兮楼来了,树大招风。若有事情,我自会去找你。”柳雨璃环顾了一下四周,午后过了饭点的云兮楼还算清净。
陶恒连忙起身,点头应是。
“二哥,我们回吧。”柳雨璃冲柳洛尘轻声说了一句,看了陶恒一眼,便往云兮楼外走去。
陶恒望着柳雨璃离去的背影,突然腿一软,连忙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本想倒茶,结果倒洒了一桌子,这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和后背都是冷汗。
大白天活见鬼!真是吓人!
不管这个柳三姑娘是人是鬼,只要她刚才所说是真的,就算是鬼,自己也臣服于她!
若跟着柳三姑娘真能做成大事,肃清官场,实现抱负,自己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上一遭!
柳雨璃回眸看了一眼陶恒的窘态,轻笑出声,径直上了马车。
若刚才换做旁人听了自己那番话,只怕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了。
不曾想,这个陶恒还故作淡定,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来,倒真是差点把自己给瞒住。
吓吓他也好,若他真对自己无所畏惧,日后便难以掌控,也不敢将差事交于他办。
这个陶恒有勇有谋,壮志未酬,又心狠手辣,有过之旁人的胆识。
不错,是个能做大事之人。
就是他身上这桀骜的江湖性子,一点都不像个读书人,还需好好磨砺一番。
柳家兄妹二人坐在打道回府的马车上。
“妹妹,虽说已经阻止南城先生作诗,但王爷能逃过一劫吗?”柳洛尘还是不太放心。
柳雨璃沉思片刻,虽说她已拦下陶恒的反诗,没有将声势造大,但她还是不得不多留一手。
前世西凉王在凯旋而归的路上,途经洛州地界的洛河水域时遭受伏击,身受重伤。
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能让大军绕道而行,才能真正的躲过此劫。
现下唯一可用之人,便只有唐子寒了。
“二哥,等会你去积香居一趟,告诉唐五郎,让他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西凉王凯旋时途经洛州,让西凉王一定绕道而行。”柳雨璃面色凝重地叮嘱道。
“好,我想办法。”柳洛尘郑重地点点头。
马车驶入姑臧县城门处,柳洛尘独自跳下马车,马车载着柳雨璃继续前行。
柳洛尘火急火燎地来到积香居,找到李掌柜说要求见唐子寒。
可惜不巧的是,唐子寒一大早就出了门,并不在积香居。
“二公子,我已派人去寻主子了,您稍等片刻。”李掌柜带柳洛尘坐在雅间等候。
“多谢李掌柜。”柳洛尘客气地拱拱手。
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往窗外望上两眼,“唐五公子何时才能回来?”
“主子早都出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瞧柳洛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