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巫是什么?”
石柠的耳边,似乎传来了六姐的沉吟。
她站在向阳的一隅,脸上若有微光。
却忽又指着那肃穆庄严的北山,脸上满是某种石柠所未曾见过的神色:
“那是北山兄弟的先祖,曾以在野之身,几曾谋得‘圣’名的骇世妖魔……”
“而便是这样的人物,那般的豪情。”
“如今也不过是我等眼中,壮丽莫名的山野。”
“何以至此?一个巫字而已……”
虽然直到后来,石柠也觉得六姐的这番论述不怎么直白和简洁。
但似乎在精怪之中,那确实是个比凡物中的鬼怪之类,更能带来强烈刺激和恐惧的概念。
即便直到后来,在人类之中,巫的名讳也变得稀薄和遥远了。
甚至一度,与蛮荒、原始的词汇相糅合。
可那份深入血脉的恐惧,仍然那样真切而敏锐。
敏锐到只需要一个短促的发音,就能够将那份悠久的恐惧从记忆深处唤醒。
只是对于一些懵懂的新生代而言,总难以明晰这份恐惧的由来。
就像当代的人类,也会对自己那朝着某些应当算是孱弱的生灵,所产生的强烈恐惧而无所适从一般。
石柠,便是这样懵懂的精怪。
也许是这份懵懂,在此时,反而成为了另类的勇气源泉。
因此,原本被老祖所钦点的任务,最终外包下放到了石柠这里。
六姐向石柠粗略地讲解了巫的感性概念。
但直到石柠再次寻上门,问起老祖所委托的关于“大巫”的概念的时候。
在众多姐妹中,一向敢于发言的六姐却缄默了。
只是难得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让石柠无疑更加发毛了起来。
带着无从知悉的巨大疑惑和恍若迈向深渊的深邃忐忑,石柠来到了这个感觉甚为“浑浊”的陌生地界。
至于更多的细节?
老祖的玉牌质量太好了,石柠表示隔着玉牌实在看不清……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石柠也能感受到,某种难以诉说的季动。
就好像无形中,有两个散发着无尽贪婪与暴虐的巨大眼眸,正静静地盯上她……
别吃我,别吃我!
石柠将脸埋在玉牌下,在心里慌乱地呼喊道。
而下一刻,石柠感觉眼前陡然一亮:
坏了,玉牌被人拿走了!
这一瞬间,就像那正穿着粉色皮质胶衣在舞台上手舞足蹈,却被勐然掀开了头罩的凡物。
那种突破物质和世俗层面的巨大冲击,犹如潮水一般几乎让石柠感到窒息。
所以现在装作自己是瞎的,会不会更好一点?
石柠的意识中,诞生出诸如这般的杂乱想法。
然而,最终,石柠没有等来预期中的晦暗遭遇。
她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隙,却一下子没控制住,睁了个全开。
这下,便不好伪装眼疾之类了。
石柠只好认命般地看向对面,那似是一个寻常无奇的人类。
至少比后来,从六姐嘴里流传出来的、关于巫的只言片语所勾勒的形象要正常得多。
既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重童多足。
只是恍若一个寻常人类,正表情大抵是凝重地盯上手上的玉牌。
石柠没细看过玉牌,那上面有玄法之力遮掩。
得以正法窥之,方能见其根本。
至少,给她玉牌的那位的姐姐是这般叮嘱的。
也不知道,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
…………
“勿食之,女娇……”
看着玉牌上显露的文字,易夏表情颇为微妙地放下玉牌。
老实说,他感觉那位似乎与这些人参精往来颇密?
而考虑到那位伴侣的特质,这无疑有些惹人深思。
当然,在易夏看来,这也是应有之意:
他自然是不相信,全然没有依仗的精怪,有多少会直接上门拜访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家伙找他干甚?
“你叫石柠?”
易夏看着眼前,似乎站着,却给人一种仿佛要蜷缩带墙角般感触的人参精,径直开口说道。
石柠闻言,顿时飞快地点了点头。
其充满了戏曲般张力般的表现。
让易夏一度认为,对方派出这个人参精,是为了让易夏认为其过于愚蠢而不适宜食用,以提高最终会谈的成功率。
不过有一说一,比起有板有眼的外交式会唔。
对此,易夏倒也不觉得更为厌恶。
只是觉得,大概也确实是存在足够荫蔽的环境,才能诞生出这样的个体。
在野成长的精怪,可绝对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