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顾筱和明轻一晚上都没提这事,此刻提起也不是为了逼她,而是让她自己选择。
想聊。
她们洗耳恭听。
不想聊。
她们也就当做没这回事,继续该笑笑该闹闹。
指甲摩挲着手中的抱枕,没人说话的阳台只有风铃声和客厅传来的爵士乐。
宁溪低着头,视线却没聚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聊什么呢?”
顾筱问她:“你们是怎么相亲上的,说了什么,他什么表示?”
宁溪说:“是我妈妈一个跳广场舞的朋友介绍的,至于那位阿姨是怎么认识霍准的,我也不知道。至于说了什么……”她回想她跟霍准见面,好像统共也没说过多少句,不由失笑,“没聊什么,我哪里敢跟他聊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就大脑一片空白了。”
“开始不知道他是我的相亲对象还暖了几句场子,后来知道了就只剩下震惊了。”她说到这,目光往一旁的花架看去,手伸出轻拂花瓣,“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跟他说句对不起,但……”
她长时间的沉默让明轻忍不住小声询问:“但什么?”
宁溪把前面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他没听我说完就起身送我回来了,然后他就把我送到楼下走了。”
顾筱皱眉:“就这些?”
宁溪点头。
“他怎么想的啊?”
顾筱闹不明白,忽然想到一个关键,“他事先知道相亲对象是你吗?”
宁溪手上动作一顿,但也就停顿了一小会:“不知道吧,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过来。”
“怎么就不会过来了,保不准……”
“保不准他对我余情未了?”宁溪笑着接过话,自然卷的头发披在身后,她在笑,“筱筱,你觉得可能吗?”
她靠在阳台上,一手握着抱枕,一手垂落,身边是快喝完的酒,不远处还点着香薰,扑朔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可笑得实在不好看。
“我当初那样伤害他,他应该都恨死我了。”
“就算他真的知道相亲对象是我,也不会是因为对我余情未了,顶多只是想看看我过得怎么样,那些帖子、故事不都这样写吗?看初恋情人过得凄惨潦倒,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惨就放心了。”宁溪玩笑一句后又笑着摇头,“但我知道霍准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个人就算再恨我,也不会希望我过得不好。”
“故事里还说初恋最难忘呢。”
顾筱这句说得很轻,也怕宁溪听到难受。
难忘初恋的痴情种,她面前不就有一个,分开多少年就记了多少年。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宁溪,小的时候可以安慰“分手就分手,你以后一定能碰到一个比霍准更好的人”,现在已经知道这话完全没用,就算碰到比霍准更好的,这位祖宗自己走不出来还是白搭。
明轻已经起身坐到宁溪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她也走了过去。
坐在宁溪的左边。
“那你现在怎么想?”她给宁溪的空酒杯添了酒,递给她。
宁溪接过却没喝,她的下巴埋在膝盖上,那双总是黑而清亮的杏眼定定望着不远处的火光,过了一会她才说:“就当做没见过吧。”
想必霍准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顾筱皱眉,她其实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处理事情,但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旁观者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只能由她自己走出来。
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事就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憋着,我跟轻轻都在。”
明轻也跟着应道:“对,我最近都在J市,你有事就跟我和筱筱说。”
宁溪心里很暖,冲她们笑:“我知道,我也没想过悲春伤秋啊,又不是小时候了。”她跟她们说起明天的安排,“我刚刚还预约了明天的香薰spa,打算早上起来先去做个普拉提,然后就去做spa,还想去附近新开的蛋糕店看看。”
这是她刚刚洗澡那会决定的。
就算没有两位好友的安慰,宁溪也没想过一个人在家里难受。
“长大有时候也挺好的。”
她弯着眼睛,笑容比刚才明媚了一些。
读书那会分个手只知道躲起来哭,因为不敢让爸妈知道,连家都不敢回,拿了理由和顾筱和明轻一起出去玩,其实每天都待在酒店哭得都快破相了。
现在虽然还是难受,但知道该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和生活了。
顾筱和明轻显然也想到那个时候了,她忍不住笑:“是挺好,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傻乎乎的就知道抱在一起哭。”
明轻也在一旁笑:“筱筱那会哭得最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失恋的那个。”
顾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哎,明轻轻,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三个人笑闹成一团。
闹到后面,气喘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