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叹了口气。
“咱们正乾朝的皇都在西边,这你知道吧?”
“我知道,那是京都城。”
“对,咱们德平县隶属盘城,为关山府下辖的城池。”
“离咱们最近的,是冀北王,东边有齐东王,南面有靖南王。”
“这是咱们正乾朝最大的三个藩王。”
路迢迢给常武加了茶,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自从太子病逝,皇帝受了打击,又上了年纪,身体越发不好了。”
“据说,如今已然不上朝了。”
常武叹息道:“对咱们老百姓来说,谁当皇帝关系不大,可就是争皇帝的时候,才要人命。”
“朝堂混乱,顾不上治理地方,除了三大藩王,我听人说,现在自立称王的,好像有二十几路诸侯。”
路迢迢咂舌,二十几个?
隋唐演义里,好像割据造反的也就十几路吧。
就这么点地盘,二十几个王抢,不打破头才怪。
“怪不得总是征兵打仗,这么多人混战,岂不是天天都在打?”
“可不是嘛!”
“咱们东面,是齐东王的地盘,西面和南面的两个州府也早被不同的诸侯占了。”
常武无奈地摊手,“你看,加上冀北王,有四家要抢关山府,咱们这里太乱了。”
“我当初和你爹你娘讨论过这件事,再加上你婶子也想回娘家去,我们才决定搬迁。”
“谁知道,这几年哪个地方都不好活啊。”
“叶落归根,我就是死,也得回德平县来,这不,我和你婶子就带着常山回来了。”
常山是常武和阿长婶的儿子,比路迢迢小三岁,她以前经常见到他。
“常武叔,怎么没见到小山?”
常武呵呵一笑。
“那孩子不知怎么想的,一门心思要学医,安和堂如今不收学徒,只缺个捡拾药材的。”
“他自己瞎学,认识那么几种,稀里糊涂地就被选中了。”
“如今就在安和堂里上工,晚上才会回来。”
路迢迢抿嘴笑道:“小山弟弟很聪明,能选上他,更说明了小山的优秀。”
“嗐,啥优秀啊,自己瞎折腾。”
“他不想学打猎,我也懒得管他了,随他去吧。”
常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路迢迢。
“你娘临走前,有没有和你交代什么?”
路迢迢一愣。
“没有啊,我娘有说过什么吗?”
常武犹疑地道:“宜州府位于西南,靠近靖南王的封地,离皇都也不远,那边可能好些。”
宜州府?
白慧心很少提及娘家的事,偶尔和原身说多了,冒出一句“你外祖母……”,马上就会收口。
原身是个孝顺的姑娘,见白慧心一提到外祖母就面色怅然,她就没有多问。
所以,在原身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外祖家的事。
但白慧心容貌出众,气质卓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村里人时常念叨,说她是大家小姐,路迢迢觉得,虽不中亦不远矣,白慧心肯定不是普通出身。
“常武叔,我娘的家在宜州府吗?”
“对,你娘和你爹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也一知半解,不好对你胡言。”
这是不想让她多问,还是真的不知?
路迢迢道:“咱们在北边,宜州府在西南,岂不是相距甚远?”
“是啊,要走好几个月呢。”
这么远的路,白慧心轻易回不了娘家,后来兵荒马路,就更不好随意外出了。
路原村几乎在正乾朝的最北端,再北,就是崇山峻岭。
这种地方,半年还能来征兵三回……
其他地方会是什么样,路迢迢无法想象。
因为明日还要来县城卖鱼,还有再见的机会,路迢迢和两个弟弟吃完炖野兔,给阿长婶开了排毒的方子,交代了几句后,就去赶牛车了。
来时的几个婶子都不在,午后天气暖和,走路回去可以省车费,她们可能早回村了。
路宝湖的视线在两个空水桶上扫过,眼神闪了闪。
第二日,路迢迢又带了两桶鱼去县城。
一晚上的工夫,路迢迢带着弟弟在县城卖鱼,在路原村已是人尽皆知。
听了鱼价,众人偃旗息鼓,各个暗戳戳地盘算去捉鱼。
路迢迢看得好笑。
但愿这么多人去砸冰窟窿,不要有人掉到河里去。
今日牛车走得慢,路迢迢比昨日晚到了半个时辰。
她原本以为前面的位置没有了,但不料,昨日卖芋头的大叔将担子大展开,用簸箩给她留了个位置,比她昨日一只水桶的面积还大了一倍。
路迢迢道谢后,收拾完毕,准备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