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迢道:“你是我弟弟,有姐姐在,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还是这样,有人来的时候,你就待在屋里不要出来。”
路争远点了点小脑袋。
“我知道,我太小了,帮不上忙。”
“要是被人捉住,只会给哥哥姐姐添乱。”
“我不出去。”
路迢迢吸了吸鼻子,露出个笑脸。
“现在人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咱们吃饭。”
白天人来人往不方便,中午还是喝了陈米粥,但因为有鸡蛋吃,路争远吃得特别香。
路争辽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几次想把鸡蛋让给小弟,都被路迢迢阻止了。
“我的头又晕了,你再这么折腾,我怕是只能回床上躺着了。”
路争辽不敢再让,红着眼睛把鸡蛋吃完了。
午饭后没多久,家里又来了人。
她头上扎了一条布巾,因为吹了风,脸面有些发红。
这是路迢迢堂叔路天桥的媳妇,方氏。
“三婶,你怎么来了?”路迢迢打了声招呼。
路争辽倒了一碗水,放到方氏手边。
寒暄了几句,方氏说起了正事。
她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纸,摊在了桌上。
“迢迢啊,你爹之前和老三借了二两银子,一直都没有还。”
方氏慢声细语,一句三叹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爹过世,你们姐弟生活艰难,按说,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上门讨要。”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如今,哪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也是没有办法……”
路迢迢拿起了借条。
上面的字迹很模糊,内容就是借了二两银子。
底下的署名是路天海,日期居然是三年前。
“三婶,这欠条是三年前的?”
“是啊,”方氏叹了口气,“当时你娘病得快不行了,你爹心里苦闷,来找老三说话。”
“他们两个还喝了不少酒呢。”
路迢迢问:“这钱,就是那天晚上借的?”
“可不是嘛。”
原身的记忆中确实有这样一件事。
因为路天海平日很少喝酒,那天忽然醉醺醺地回家,原身吓了一跳。
第二日问他发生了何事,路天海只说去了路天桥家,具体做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路迢迢盯着借条细看,这好像是路天海的字,又好像不是。
字迹太模糊,很难分辨。
“三婶,怎么过了这么久你才来要钱?”
“这借条上的字,糊得都快看不清了。”
方氏不紧不慢地道:“这不是之前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嘛,可如今……”
“唉,迢迢啊,我也不想再说那些没用的话。”
“二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家里着急等钱用,你看,是不是先把这钱还上?”
她去哪里找二两银子,这个家里连二百个铜板都没有。
路迢迢和方氏商量。
“三婶,你也知道我爹刚过世,我又病了一场,眼下家里着实不宽裕。”
“过段时间,我一定还你。”
路天海已经死了,没有办法分辨这借条是真是假。
但原身这个爹在路原村一直名声很好,路迢迢不想他死后反而被人指指点点,说他欠债不还。
这二两银子,她认了。
方氏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
“哎呀,迢迢,我真的着急用钱,等不了啊。”
“你是不是想想办法,这两日先把钱还给我?”
两日?
这么短的时间去哪里筹够二两银子。
村里一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两多。
二两银子对这个家来说,是一笔巨款。
“三婶,家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要是有钱,我一定还你。”
“你逼我,我也变不出银子来啊。”
路迢迢好声好气地和方氏商量。
“三婶,再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方氏摇了摇头。
“不行啊,迢迢,家里真的急等钱用,你要是没有……”
“不如听听我的主意?”
路迢迢若有所感,点了点头,“三婶,你说吧。”
“这征兵的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来,你知道,你三叔身体不好,不能去当兵。”
“我们运气好,躲过了一回,要是再来人强征,可能就……”
方氏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要是再有人来征兵,就让阿辽替你三叔去,这二两银子,我就不要了!”
路迢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路争辽。
他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