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的厉害,入目皆是千沟万壑。
裸露在外的黄土地,像是大地长满了皱纹,苍老,贫瘠,悲苦而又荒凉。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像是要把大地最后的生机也带走。
“哎呦,迢迢,你这是……”
何长水见路迢迢把围巾摘了下来,不禁看向她嫩白的脖颈。
然后,又看了两眼。
路迢迢双手用力,扯了扯手里卷成长条的围巾。
和绳子差不多,可以用。
“你不是想给我当爹吗?你还不快过来?”
“迢迢,原来你对我真的是这种心思啊。”
何长水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好事,激动地直搓手。
“你早说啊,咱们就不用凭白耽搁这么多年了。”
色心一起,他也顾不上踱方步,快步朝路迢迢跑了过来。
“何长水,你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何长水一转头,就看见路争辽像头发怒的小牛,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直直地朝他冲了过来。
“阿辽啊,你可不要……”
话说到一半,何长水的头被迫仰起,一下子失了声。
一条绳子勒住了他的脖颈,何长水感到呼吸困难。
他的两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扣住绳子,想把它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
路迢迢手上发力,右手快速地一绕,又一圈绳子缠紧了何长水的脖子。
何长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涨红。
路争辽奔到了近前。
“姐!”
路迢迢道:“我是出来找你的,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着急了。”
她攥紧围巾,使劲儿一拽。
何长水的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去,两只手还死死揪着脖子里的围巾。
路迢迢拖着他往回走。
路争辽见何长水两眼暴突,脸面涨红,舌头都伸了出来,顿时吓坏了。
他着急地对路迢迢喊道:“姐,姐,你小点劲儿,他快被勒死了!”
路迢迢走到那颗大树后,并没有人。
一低头,她发现地上有张帕子。
路迢迢对路争辽道:“我不方便,你把这张帕子捡起来。”
路争辽迅速拾起了帕子。
路迢迢扫了一眼。
这是姑娘家的东西,上面绣了几根稀疏的树枝。
“你先收起来,回家了再给我。”
路争辽应了声好,又道:“姐,你松手吧,他真的快不行了。”
路迢迢嗯了一声,卸了力。
手再一转,将围巾从何长水脖子上扯了下来。
这围巾回去得好好洗洗了。
何长水已然晕了过去。
路迢迢蹲下身,左右开弓,连甩了他几个耳光。
何长水急促地喘息一声,醒了过来。
路迢迢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他胸口上,问道:“醒了?还要不要当爹?”
何长水险些被路迢迢勒死,已经吓破了胆。
他浑身颤抖,声音也打着颤,“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路迢迢收回脚。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何长水连连应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敢回地朝另一边跑去。
路迢迢看向路争辽。
这才发现,他的脸又青了一大块,眼角下方有条口子,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
“你和人打架了?”
路争辽抿紧唇,没有答话。
“走吧,回家再说。”
两个人回了家,路争辽把菜放到了桌上。
路迢迢翻了翻,有青菜,有白菘,居然还有一块儿豆腐。
“你去谁家换的菜?”
路争辽望了她一眼,垂下了头。
“低头干什么?说话。”
路争辽终于忍不住了,愤恨地道:“姐,我们不要再和他们买菜。”
“我们就是把铜板扔到河里,也不要给他们。”
“他们都不是好人!”
路迢迢明白了。
“你出去这么久,是跑到县城买菜了?”
路争辽点了点头。
从路原村到县城,要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两个多小时。
一来一回,将近五个钟头。
这么冷的天,他一个小人儿居然跑了那么远的路……
路迢迢仰起头,将眼里的泪意逼了回去。
“你不是去大牛家换菜吗?”
“怎么到县城去了?”
路争辽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恨声道:“路大牛那个王八蛋,不说人话,我才不要给他钱。”
路迢迢了然,“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
路争辽答了声是。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