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没有想到谷遇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不应该在大相国寺吗?
如果是谷遇……她的目光落在他手心的玉瓶上,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太皇太后道:“谷遇神医妙手回春,若是真如你所说,也未必没有办法医治。”
“去吧,给羡鱼看看。”
谷遇愣愣地反应过来,这武宣帝要验身的人居然是白羡鱼。
他收起自己的震惊,拿出瓶子,从中倒出了一只体型极小的蛊虫,“是。”
白羡鱼心里有些紧张,但面上不动声色。
“请白姑娘滴一滴血下去,若是这蛊虫变色了,那便没有问题,若是没有变色,怕是有些难办了。”
她将手指送至嘴边咬了一下,皱眉将血滴到了蛊虫上。
三人的眼神紧紧盯着这蛊,看它在谷遇的手上一点一点将白羡鱼的血吸收干净。
一墙之隔的地方,武宣帝正召了人来,“你去查查,白羡鱼是否有四处求医求佛,尽快将事情告知于我。”
“是,陛下!”
半刻钟后,蛊虫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太皇太后和谷遇脸色微变。
这意味着,白羡鱼真的不能诞下子嗣!
白羡鱼悄然松了口气,挤出几滴眼泪,“太皇太后,您看……”
“多好的孩子啊……”太皇太后面色极为复杂地看她一眼,叹息道:“你与哀家一个故人长得颇为相似,哀家本意也是想要为你找个好归宿。”
白羡鱼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十分失落。
“不过好在你告诉了哀家,并没有隐瞒什么,若是等你嫁过去之后出了这等事,怕是处境艰难。”太皇太后逐渐接受了这件事,“苦了你了,你退下罢。”
不仅是她处境艰难,更影响两国之间的来往,送去一个孕育不了子嗣的皇妃,岂非公然挑衅!
“是。”
谷遇还震惊地戳了戳自己的蛊虫,“不会吧……”
那以后谢行蕴要是和白羡鱼在一块,岂不是就要绝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行蕴可是他家三代单传啊。
他表情严肃,“太皇太后,若无事草民也先告退了。”
“退下罢。”
他得回去翻翻医书!
……
白羡鱼出来之后,绿珠担忧地给她披上披风,“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白羡鱼扶着她的手坐上马车,车轱辘平稳地滚动起来。
到了府上,绿珠才问道:“小姐,那帖药有用吗?”
白羡鱼进宫之前让绿珠煎了一壶药,锦囊里的药方,便是她凭借记忆写出来的,能让脉象混乱,混淆视线的药。
一帖药可以维持几天。
“有用。”
上一世她嫁给谢行蕴之后一直不曾有孕。
她想给他生个孩子,故而几年间什么法子都尝试过,可一无所获。
也正因为如此,白羡鱼看过的古医书和吃过的药不计其数,长期如此,便很多有关于孕事方面的药方都记得。
说起来现在这个药方还是谷遇给的,因此刚才看到谷遇的时候她心里略有些慌乱,但好在现在的谷遇并不知道这个药方。
“那就好,奴婢刚才看见谷遇大夫进了殿内,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
白羡鱼说话都轻松得多,浅笑道:“都过去了。”
两人还没有到院子,就见白景渊站在梨花树旁,锦绣长袍将他的身形衬托地颀长而高大。
见到白羡鱼,他皱起的眉才缓缓松开。
“回来了。”
白羡鱼脸上带着笑意,“嗯嗯。”
白景渊道:“可有事发生?”
“有也没有……就是,如果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哥哥你会难过吗?”白羡鱼有些不确定,她不想嫁出去是因为为人妇之后诸多限制,莫说经常外出了,就连回娘家都不能随意,不然就会招人闲话。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正好经过今天这事,也可以断了其他人的心思。
白景渊眸底滑过一丝笑意,“哥哥我倒是巴不得小鱼儿你不嫁人,这样哥哥更放心,不用担心你会不会在婆家受欺负,也不用担心你的丈夫对你好不好。”
他见过太多人三妻四妾,他们的小鱼儿如此灵气娇贵,不该和一群曲意逢迎的女人被困在四方的墙中。
白羡鱼上前轻轻抱了一下白景渊,瓮声道:“谢谢哥哥。”
她觉得眼眶热热的。
白景渊摸摸她的头,欣慰道:“忘记和你说了,昨日早朝,陛下赏赐了你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真的?”白羡鱼一愣,旋即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白景渊无奈一笑,“很多吗?谁要是能替你受一箭,二哥能拿出多于这十倍的黄金。”
“那不一样嘛。”白羡鱼道:“这些年我花的都是哥哥你们的钱,现在我有自己的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