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些财务的价值心中多少有一个估算,现在听了朱厚照所报出的数字,倒是同他预估相差不大。
看着天子那一副激动的模样,李桓冲着天子躬身一礼道:“扬州府官员贪墨成性,地方豪强把持我大明近半盐业巨利,数十近百年积攒下来的财富,被臣一扫而空,能得此数之财富倒也在意料之中。”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桓面容之间带着几分正色道:“朕已经细细看过爱卿呈上之奏章,这些财物之中,单单是那些地方豪强之家抄没出的便占了八九成之多,可见盐业之利究竟是如何之大。”
说着朱厚照勐然之间一巴掌拍在桌桉之上,冷哼一声道:“可是为何我大明盐税每年却只能收取到区区一二百万两的盐税。其余盐业之利,莫不是全进了这些盐商之手?”
李桓曾经给朱厚照算过一笔账,按照大明如今的人口数量,食盐又是每一个人所不可或缺的东西,可以说身为人,可以不吃肉,可以不喝酒,但是绝对不能不吃盐。
虽然说盐价不高,乃是百姓日常所需,但是盐业之利却是极大,无论是哪一个朝代,盐铁之利都是一个王朝除了粮税之外最大的税种。
当然就算是放在大明,盐税也是占据了大明税赋的两三成之多,放在以往的话,朱厚照倒没有觉得一年一两百万的盐税少了。
但是如今朱厚照却是感觉一年之间,大明竟然只能够收取那么点盐税,实在是太少了。
因为关乎百姓民生,所以一直以来大明对于盐税收取的额度便不高,为了就是不令盐价因为盐税而飙升以至于影响到民生。
可以说大明是将盐税之利让给了百姓,但是让朱厚照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的善举到了下面,经过了朝廷官员以及天下盐商之手,盐价并没有如朝廷所想的那般真正的降低多少,百姓也没有享受到低盐税的好处,反倒是肥了一帮盐商以及经手的一众官员。
此时朱厚照看着李桓道:“爱卿以为朕整顿盐税,重新厘定盐税可好?”
李桓闻言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道:“陛下万万不可!”
本以为李桓会大力支持他改革盐税,却是不曾想李桓竟然会反对,这下便让朱厚照有些不解起来。
李桓看着天子那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不禁露出几分苦笑来。
盐税改革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真当朝堂之上那么多的官员都是瞎子或者说大明历代君王都是傻子啊。
他们真的就看不到大明盐业方面的种种弊端吗,难道他们就不想对此进行改革?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是改革盐税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其他不提,就说要如何改,难道说要直接增加盐税吗?
信不信朝廷这边增加了盐税,那边民间盐价便会应声而起,直接的后果就是本就生活困苦的百姓可能连盐都吃不起。
如果说没有一个真正完善的章程便想要去改革盐税的话,非是利国利民,而是害国害民之举,先前李桓还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想着劝说天子大刀阔斧的改革盐税之弊端,但是真正其中的厉害关系之后,李桓却是暂时打消了那般的念头。
当李桓将其中厉害关系缓缓道出,朱厚照面色也随之变幻不定,好一会儿方才长出一口气,看着李桓道:“幸得爱卿点醒朕,否则的话朕便犯下大错了。”
说到底朱厚照也是有为之君,之所以脑袋一热便生出改革盐税之弊端的念头来,无非就是被李桓这次抄没来的海量的金银财富给刺激到了。
毕竟在此之前,天子就算是做梦都想不到那些盐商靠着盐业竟然能够从中获得如此恐怖的财富。
一想到那么多盐业上面的利益竟然被一群商人所攫取,身为天子的朱厚照要是不心动那才是怪事呢。
轻咳一声,李桓忙道:“陛下言重了,陛下一心为民,本就是好事,臣以为大举改革盐业不可,但是陛下却是可以派出清廉之官员清查朝廷掌控的几大盐场,清理贪腐。”
听李桓这么一说,朱厚照眼睛一亮,无师自通一般道:“李卿的意思是让朕清查贪官污吏,抄家灭族,将这些官员贪墨的财物收归国库?”
李桓微微一愣,说实话他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天子反应这么快。
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看着正期待的看向自己的天子,李桓缓缓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盐税之事涉及之广,不可轻动,否则极有可能殃及天下百姓,但是对付区区一些贪腐官员却是利国利民之举,一者可以惩治贪腐,另外也可以充实国库,可以说是再好不过。”
朱厚照闻言看着李桓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先前卿家言及那些盐商,便说这些人乃是肥彘,养肥了再杀,如今朕算是明白了。”
这边李桓同天子谈笑之间便决定了那些贪墨盐利的官员的生死,却说夜幕降临,一道道身影缓缓出了四方楼,直奔着锦衣卫大牢方向而去。
锦衣卫的牢狱所在于京师之中并非是什么隐秘。
锦衣卫衙门边上就是锦衣卫的大牢,除非是赶上大兴牢狱,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