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楼,石文义直接包下了整个酒楼,锦衣卫衙门之中,但凡是千户以上的官员几乎都到场向李桓道贺。
这些人的消息可以说是最为灵通的,李桓早上入宫觐见天子,没有多久宫中便有旨意传下,这些人自然是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意识到李桓被天子所看重,未来必然是平步青云,就算是取代石文义成为锦衣卫指挥使那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说当着石文义的面,这些人不好巴结李桓,但是这些人却是显得无比的热情,纷纷向李桓敬酒。
甚至就是比李桓品级还高的指挥佥事、指挥同知,虽没有表现的那么露骨,但是也表现出了亲近之意。
李桓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权势的好处,想他入京进入锦衣卫衙门,谁人曾高看他一眼,然而一朝为天子所重,仿佛一瞬间他多了许多的朋友。
一众人散去,被手下陈耀、马鸣送回住处的李桓却是瞬间没了那种醉态,整个人显得无比清醒。
正准备给李桓准备醒酒汤的连翘看到李桓双目清明的坐起身来不禁愣了一下道:“公子,原来你是在装醉啊。”
李桓笑了笑道:“若是不装醉的话,怕是就真的要醉了。”
连翘端来温水,取过湿毛巾递给李桓道:“公子平日鲜少饮酒,今日怎么喝了这么多?”
实在是李桓那一身的酒气太过明显了。
李桓擦了一把脸,因为酒劲上涌而有些昏沉的神志清明了几分道:“你家公子我官升三级,你说值不值得庆祝一番。”
连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惊呼一声道:“公子……公子你升官了?”
连翘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丫头,虽说是侍女的身份,可是在冯氏、李贤那里,真的是视作女儿一般,加上跟随李桓读书识字,虽算不得什么才女,却也看过许多书,有几分见识。
这会儿听到李桓说官升三级,连翘不禁暗自算了一番,忽然抬头看着李桓道:“这么说公子现在就是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的官员了?”
李桓点了点头道:“不错。”
连翘几乎是本能的道:“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有人再打琅岐屿的主意了!”
听连翘这么一说,李桓脸上的笑容敛去,缓缓道:“谁再打琅岐屿的主意,那就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与此同时,李桓心中却是盘算着什么时候派人前往福建锦衣卫千户所,寻那锦衣卫千户,问清楚当初算计他们李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前是没有那个实力,如今却是可以试一试了。
这一夜李桓骤登高位加之考虑为父报仇的事情,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方才睡去。
天刚蒙蒙亮,李桓虽然说只睡了几个时辰,却是准时的醒了过来,外间已经隐约的可以听到连翘做早饭的动静。
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李桓又练了一趟刀法,用过早饭便直奔着锦衣卫衙门而去。
虽然听朱厚照的意思,锦衣卫侍卫亲军几乎成了空架子,李桓只当朱厚照夸大其词,可是当他拿到侍卫亲军的名单还没有点名核验,结果几名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乃至千户官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前来向他求情。
李桓是真的想不到,这号称天子亲军的侍卫亲军都能沦为这些人吃空饷的对象。
名单上侍卫亲军的数量足足有三千人之多,但是看这些锦衣卫高层吃空饷的架势,李桓怀疑最终他按照名单核验,能够召来一半的人都算是多的了。
想起朱厚照在他告辞之时特意叮嘱他务必要好生重整侍卫亲军,李桓感觉要说朱厚照不知道侍卫亲军吃空饷的情况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石文义走进偏厅,看着李桓对着一摞摞的名录发愣,轻叹了一声道:“是不是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堂堂锦衣卫侍卫亲军,护卫天子之屏障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吃空饷的情况。”
李桓抬头看向石文义,没有说话,而石文义则是坐在李桓对面道:“水至清则无鱼,无论是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又或者是边军、地方卫所,哪一处没有吃空饷的情况。”
看李桓没有什么反应,石文义又道:“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先皇时锦衣卫被文官集团压制,实力大幅度缩水,侍卫亲军人数最少之时甚至不足千人,这些文人宁愿锦衣卫吃侍卫亲军的空饷也不愿看到锦衣卫实力增长。几任指挥使也曾试图增加侍卫亲军数量,可是不等有动作就会迎来文官的打压,久而久之,侍卫亲军也就成了如今的状况。”
锦衣卫身负监察天下百官之职责,可以说天生就站在文武百官的对立面。
要说锦衣卫祸害百姓却是有些夸张了,想一想上百年来直接、间接被锦衣卫所拿下的贪官污吏不知凡几。可想而知,锦衣卫势力膨胀,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
看李桓陷入沉思,石文义拍了拍李桓的肩膀笑道:“兄弟这担子可是一点都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