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住所虽然是简陋的茅草屋,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叶蓁蓁和崔维桢被康儿带去了休息的院子,路过时,甚至还能看到跪在后头的大牛。
大牛听到脚步声便看了过来,发现是崔维桢和叶蓁蓁后,立马又低下了头,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叶蓁蓁还是看清楚了他眼底的愤恨和屈辱。
叶蓁蓁轻叹了一口气,道:“大牛怕是怀恨在心。”
崔维桢对此见怪不怪了:“小人便是如此。”
康儿害怕地躲在了叶蓁蓁身后,小声咕哝道:“坏人!我不喜欢他。”
叶蓁蓁看了看那两座坟茔,再看看才六岁大小的宁康,最终还是没把心中的好奇问出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两座应该是康儿爹娘的坟墓了。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爹娘,只有爷爷和一条狗相依为命。
兴许是她落在后院的视线太久,连康儿都注意到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主动开口说道:“大人,夫人,后院那里是我爹爹和娘亲的衣冠冢,我爷爷说当年我家发生了大火,爹娘都不幸亡故了,最后只能用他们的衣冠立了两座坟。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
会给爹娘请安呢。”
兴许是从小就与爹娘的衣冠冢作伴的缘故,康儿提起时没有太多的避讳,只是神色有些难过,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需要爹娘的时候,却只能与冷冰冰的坟茔作伴,这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一件事。
崔维桢和叶蓁蓁都一阵沉默,为这个孩子感到惋惜和难过。
崔维桢难得开了口:“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
康儿立马又开心起来:“爷爷也是这么说的。爷爷说当年我爹娘在大火中奋力救下我,就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只要我健健康康的长大,对爹娘来说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他们都看到神医身上的烧伤,浑身上下都是狰狞的疤痕,而康儿明明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幼童,却长得白白嫩嫩,一丁点儿疤痕也见不着,虽未曾见过当年的景象,但也可以猜得出,这是宁家一家子拼了性命救出来的孩子。
叶蓁蓁十分感性,这会儿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
康儿个子小,并没有发现两位大人的异常,他年纪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对他来说没有爹娘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但家中来了
两位客人却足够新奇。
所以他忍不住满腔的倾诉欲和分享欲:“大人,夫人,你们看,这是间是我爷爷的药房,里面存着许多许多药材呢,它们都是爷爷上山采回来的,我也有帮忙哦!”
说完,他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叶蓁蓁夸他厉害,好奇地看了一眼木门紧锁的药房:“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我带你们进去。”
康儿一副小主人的姿态,轻松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崔维桢和叶蓁蓁紧随其后,才刚进门就惊呆了。
只见这间房子内靠墙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百子柜,这个百子柜到底有多大呢?整整一面墙都是它的位置,最高处的小格必须要架梯子才能打开的程度。
叶蓁蓁仰着脖子张望,得亏她的视力好,不然还真看不清这些密密麻麻的小格子上的字体。
只看这星罗棋布的小格子就能知道这架百子柜藏药到底有多丰富了,没有多年的积累还真存不下来。
作为常年收礼的当家主母,再加上善堂的义诊开支等等因素,叶蓁蓁认识的药材名称也算不少了,但这百子柜上的药材她只认识了一部分,剩下的大多部
分都是不认识的。
更让她震惊且伤心的是,有些字她还看不懂!
她紧紧地揪住了崔维桢的衣裳:“维桢,我变成文盲了。”
崔维桢:“……”你现在才有这个意识吗?
作为她的启蒙夫子,崔维桢为了让她多学习功课、多认字、多练笔,简直是操碎了心,然而叶蓁蓁压根儿不求上进,一看圣人经典就打瞌睡,一写到复杂的字就糊成一团。
好在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这位不长进的学生总算入门了,结果人家又不愿意钻研了,明明是个捧着书都能睡着的人,偏偏那些杂书怪谈就能看得津津有味,连崔维桢都拿她没办法。
毫不意外地讲,再等上几年,她现今的学识水平连儿子都比不上了。
崔维桢心里在刷屏吐槽,却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击她:“这些都是药用生僻字,你认不得也正常。”
叶蓁蓁还是蔫蔫的,一点儿也没被安慰到。
崔维桢目光一闪,道:“不如,咱们的共读书目换作《尔雅》?”
叶蓁蓁的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在强烈的自尊心下妥协了——穿越那阵子当了一回文盲已经足够丢脸了,以后可不能再继续
丢脸下去了。
哪怕是文绉绉的之乎者也,也要逼着自己看下去!她郑重且沉重地点了点脑袋。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