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崔维桢早早就起床了,侯主簿等人连夜整理出来的资料也有了用处,崔维桢一刻也不耽搁,立马统筹安排起赈灾事宜。
叶蓁蓁帮不上忙,但也不闲着,开始四处找老百姓们讨要碎布给馨宁缝制百家衣。
石县就这么巴掌大的地儿,叶蓁蓁作为外来人口,很快就被石县百姓们猜到身份,她才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热情的百姓们就闻讯而来,自发把家里的碎布送到她手上。
叶蓁蓁惊讶又开心,虽然百家衣的“百家”只是虚指,但若能集齐百家是最好不过了。一路走来,崔维桢加上叶蓁蓁收到的碎布只有四十多块,没想到今日才出门,不仅集齐百家布,还远远有富余的。
另外这些布都是百姓们发自内心赠送的,祝福意味更浓,对于馨宁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有象征意义的礼物。
叶蓁蓁对送布的百姓们再三感谢,要不是她走得快,热情的百姓们甚至还要给她送鸡蛋呢。
回去后,崔大娘看到玉盘捧着的一大堆布料,顿时吓了一跳:“哪来这么多布?你去布庄了?”
“哪能呢,都是乡亲们送的。”
叶蓁蓁把方才的盛况与崔大娘
说了一遍,崔大娘感慨不已:“虽然有恶县令当道,但当地的老百姓都是非常淳朴热心的。”
叶蓁蓁点头表示附和。
碎布已经足够,崔大娘和叶蓁蓁继续缝制百家衣,一天的功夫下来,不仅把百家衣做好了,剩下的布料还能给馨宁做一个小马甲呢。
趁着现在有场地之便,衣裳才刚做好,叶蓁蓁就亲自拿去浆洗,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晾晒在院子里。
也就是这个时候,崔维桢回来了。
“你忙完了?”
叶蓁蓁惊喜地走了过去,刚想伸手拉他,抬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湿着,便伸手指了指迎风飘扬的两件小衣,自豪地说道:“快看,我和娘把馨宁的百家衣赶制出来了。”
小小的两件衣裳迎风飞扬,细细碎碎的布块拼凑在一块,五颜六色的造型看起来有些另外,但是它比任何一件华服都更加有意义。
崔维桢一时间思绪万千,回过神时发现妻子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由轻轻一笑:“手艺不错,这些布看起来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出拼凑的痕迹,你们费心。”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替她擦干手上的水迹,神色有些不赞同。
叶蓁蓁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不过是洗两件小衣罢了,不碍事。”
“那也不行,你的月事就在这几日,不许再碰凉水,若是着了凉,路上颠簸劳累,得比往日还要疼。”
叶蓁蓁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肩膀。
这具身体原本有月事不调的毛病,每次都痛得不行,经过叶蓁蓁长时间的细心调养,慢慢地好了起来。不过前阵子生完馨宁之后,身子亏损得厉害,头几个月疼得厉害,直到喝了药调养,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痛经真的是每个女孩子一生的噩梦。
叶蓁蓁老老实实忏悔:“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崔维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与她一块儿去中堂拜见崔大娘,又抱起女儿逗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执端和执明呢?怎么不见人影儿?”
“他们出去玩儿了。”
崔大娘说道:“他们年纪还小,赶路这么久也快憋坏了,难得在石县落脚,也叫他们歇一歇。”
“邻居家小子去踢蹴鞠,邀请了他们两个,我让他们去了。”叶蓁蓁接了话:“放心吧,护卫们跟着呢。”
解释这么多,是担心他生气吗?
崔维桢默默地
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孩子的态度,一时间有些理亏:“……好吧,时辰不早了,叫他们回来用膳吧。”
他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叶蓁蓁疑惑地看过去:“你去接?”
崔维桢默默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叶蓁蓁:“……好吧,我陪你去。”
孩子他爹要倾洒父爱,叶蓁蓁便舍命陪君子,两口子相携出门找孩子。
太阳开始落山了,橘红色的余晖变得柔和,路上的行人匆匆,偶尔还能听到街坊邻居们呼儿归家声、看家护院的狗儿鸣吠声、夫妻俩的争执吵架声……热热闹闹,鲜活生动,一幅烟火人间图缓缓地铺展开来。
叶蓁蓁的脚步变得很慢很慢,挽着崔维桢的手臂,轻声说道:“许久没有听过这么亲切的声音了,仿佛咱们也是一对普普通通的烟火夫妻似的,每日忙忙碌碌,计算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花销,为教育儿子而烦恼。偶尔孩子跑出去贪玩了,一块儿出去把他缉拿回来,若是不听话了,当然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崔维桢含笑听着她各种畅想,神色渐渐微妙,叶蓁蓁注意到了,气鼓鼓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在笑
话我不成?”
崔维桢确实是笑了出来,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