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县令再怎么拖延,景宁县也就那么大,景宁王府很快就到了。
前朝的景宁王是个有闲情逸致的富贵闲人,王府的选址不在闹市,反而选在依山傍水的秀丽所在,随着王府的落建,周围渐渐建起了里坊宅邸,随之热闹了起来。
自从大周朝以来,这座景宁王府再也没有主人入住,但一直有宫人负责打理维护,至少崔维桢和叶蓁蓁来到时,景宁王府的牌匾和大门依旧朱红鲜艳,宛若主人犹在。
只是这家府邸大门紧闭,不见管家下人,看似正常,却又不正常——
古县令都能打探到崔维桢来到景宁县的消息,作为打理着一家王府的管家,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最大的可能,是对方故意给这座宅子的新主人吃个闭门羹。
何为奴大欺主,她可算是见着了。
古县令尴尬地在一旁解释着:“许公公兴许是去田庄巡视了,今日不方便,不如择日再来吧。”
到了现在,他还没有放弃让崔维桢打道回府的想法。
尴尬的是,话音方落,朱红大门发出一阵嘎吱的声响,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面无白须的中年男子从里头走出来,他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在人群中一扫而过,很快就落在了崔维桢的身上。
他快速地走过来,在距离崔维桢百步距离时微微站定,拱手作揖,细声道:“原来是景宁伯大驾光临,咱家有失远迎,实在罪过。不过咱家自从接到陛下的旨意,一直在处理王府和田地的各项账目,只是目前尚未厘清,伯爷您来得早了些。”
听听,这话说的,就差没明摆着说崔维桢像个暴发户一样心急了。
看来他此前的闭门,是真的下马威了。
叶蓁蓁神色愠怒,崔维桢却不为所动,只是眼神愈发显得深邃:“无妨,本官与夫人随便看看,许公公尽管忙你的,早日厘清账目,你也好回宫里享清福。”
许公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朝廷查抄的各地房产和田地,都会派遣宫中的太监出宫打理,这样的活计对于某些太监来说是肥缺——在宫中再无晋升机会,出了宫就大不一样了。
因为是皇帝的人,就算是达官贵人见到了他们都要敬上几分,更别说打理皇家产业带来的肥缺了。
诸如景宁王府这样的地方,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花销落入许公公的腰包,现在崔维桢的意思是不打算留下他,而是想打发他回去宫廷,他自然生出了不悦之色。
在外边做惯了人上人,他又怎么会愿意回宫做个俯首帖耳的奴才呢?
许公公的不悦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叶蓁蓁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崔维桢为何要故意激怒对方,难道就不怕对方日后使绊子?
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叶蓁蓁想到他腹黑的性子,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就是不知古县令和这位许公公,在这其中会扮演着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