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禧院乃崔大娘住所,叶家人初次登门前来拜见府中老夫人乃应有之义,但叶家父子毕竟是成年外男,进去亲家母寡居的院落于理不合,叶蓁蓁作为当家夫人,当仁不让地站出来做安排。
“爷爷,二叔,三叔,你们一路奔波劳累,这会儿该疲乏了,下人已经收拾好客房,你们先去客房稍作休息,我让人烹煮了公主殿下赠送的狍子,晚上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虽然一路有客栈休息,但长途跋涉毕竟是累人的事儿,叶三勇常年跑镖惯了,如今当了个清闲的捕头,虽然再次出京奔波也不觉得如何,但苦了叶家其他人。
特别是叶伯山和李二娘,他们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儿禁不起折腾,半路还病了一场,这会儿寒暄了一番后已经支持不住了,便顺水推舟地应下了孙女的安排。
客房在第二进,因为地方宽裕,一共安排了三个院子,每个院子都拨了仆役伺候,里面生活所需一应俱全,叶蓁蓁巡视了一遍,心道维桢果然提前安排妥当了。
叶蓁蓁无需再操心,便对叶伯山和李二娘说道:“阿爷,阿奶,你们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就是。”
叶伯山绷着脸,点头应了是
:“知道了,你去忙吧。”
叶蓁蓁嘱咐下人要好好伺候,才离开了院落。
李二娘一直在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这里看看,哪里摸摸,嘴里一直啧啧称奇:“大丫是真的发达了,当家的,你看看,这椅子是上好的黄梨花木呢……啊,快看,这兽口香炉,居然是纯金打造的!”
叶伯山见她这副眼皮子浅的粗鄙模样,不由怒道:“注意你的身份,别丢了我叶家的脸面!”
李二娘心中不满,但看奴婢们已经打水回来,也怕被人看不起,便收敛了起来。
奴婢们知道这是夫人的祖父母,非常用心地伺候,从厨房里端来了温水替二老梳洗,叶伯山以前虽然是村长,但从未有过呼奴唤婢的经历,被伺候得十分不自在,最后索性挥退下人,自个儿亲自动手。
李二娘则不然,她做梦都想过上这种呼奴唤婢的生活,立马摆上了老太君的架子,嘴上不客气地使唤起下人来,一会儿让梳头,一会儿让沏茶,又一会儿让捶肩……指使得不亦乐乎,直到身子禁不住疲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伺候的奴婢们才得了消停。
趁着二老睡去,奴婢们聚在一处说闲话,其中一位捶着腰抱怨道:“咱们家的夫人知书达
礼,德才兼备,是皇后娘娘都称赞的女子楷模,京城的大家闺秀莫有及者,没想到夫人的奶奶竟是这副小人得志的德行。”
有位奴婢迟疑地说道:“夫人乃农家女,家人上不得台面也不足为奇吧?”
“呿,你胡说什么呢,怎么不见亲家公和亲家母这般招摇?就是客居的四姑娘和小少爷,也知书达礼得很呢。”
那奴婢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又有人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屋子里那位并非夫人亲身祖母,听说是续弦呢。”
“难怪,我看亲家二老爷就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是歹竹出歹笋。”
“那亲家三老爷又作何解释?”
……
丫鬟们争执不休,一直看到管事婆子走来,才吓得四处飞散,勤勤恳恳地干活去了。
一院之隔的二房上下,此时也不清净。
叶代群和叶代轩兄弟俩此前不敢说话,这会儿没有了旁人,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他们满脸不高兴地说道:“爹,娘,凭什么虎娃那小傻子能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在云山书院进学?我们作为叶家长孙却只在村里的族学读书?我不管,我们也要留在京城!”
李翠儿泼辣,但对自己的两个宝贝蛋宠得不行,这会儿又是心酸又是无
奈地哄道:“虎娃能留在京城,是因为人家有个出息的姐姐和姐夫,咱们没有那个命,哪敢肖想?明日让虎娃带你们去京城耍一耍,玩尽兴了,咱们再回乡。”
叶代群立马甩开李翠儿的手,冷哼道:“谁说我没有出息的姐姐和姐夫,爹爹说了,我们这回儿进京是要来找姐姐的。”
“姐姐?”
李翠儿呆住了,看了儿子又看了看自家丈夫,愣愣道:“你姐姐不是去世了吗?当初还是你大伯和三叔给了银子做的法事呢。”
女娃没有资格葬在叶家祖坟,二丫又没有夫家收留,不光彩得很,好在大房和三房牵头找了块地儿,帮忙把二丫葬了,李翠儿心里还是存着感激的,不然她的女儿死后没个去处,不得安宁。
叶代群似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心翼翼地觑了父亲一眼,见他神色不虞,吓得他牵着弟弟的手跑出去了。
李翠儿紧紧地攥住叶世明的手,眼睛亮得惊人:“相公,群儿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二丫还没死?”
“松手!”
叶世明厌恶的甩开李翠儿的手,自从李翠儿被李县令的夫人设计丢了清白,他就对这女人恶心得很,压根儿不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