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震撼的叶家人晕乎乎地被下人引上青幄绸车,走马观花地看着府邸内雕梁画栋、碧瓦朱甍的景象,大受刺激的精神都要麻木了。
未几,绸车在福禧院门口停下,叶家人下了绸车,就见院子里走出一位身穿华服、怀抱婴儿的妇人,妇人容貌艳丽,神态温和慈祥,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岁上下,但熟悉的容貌告诉众人,这分明是崔维桢生母——王氏。
这个以崔大娘自居的妇人在叶家村生活了好几年,但大部分时间都缠绵病榻,未现于人前,即便后来两家人有过接触,但当时的崔大娘大病初愈,形销骨立,虽然五官精致也不甚夺目,哪像现在这般诸事顺遂、容光焕发,几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叶大婶与她年纪相等,但是两相对照之下,反倒像是两个辈分的人。
当然,叶大婶并没有在意她和亲家母之间的容貌差别,她此时满心满眼都被亲家母怀中那白白胖胖的小儿吸引住了,之间他乌黑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小小的嘴巴吐着小泡泡,看到熟悉的爹娘,立马就绽放出了笑容,咿咿呀呀地叫起来。
又软又嫩的声音,像是
融化的饴糖似的,直教人甜到了心底。
叶大婶大声不敢出一声,小心翼翼地走到崔大娘跟前,用着气音小声问道:“亲家母,这就是我的宝贝儿外孙了吧?”
叶大婶和叶大勇没能等到叶蓁蓁分娩就返乡,一直引以为憾,叶蓁蓁写家书时常常附上旺仔的小像,但那终究是画像,小孩子一个月变一个样儿,哪比得上亲眼目睹来得鲜活?
崔大娘知道她的拳拳之心,立马把旺仔交到她手上:“正是我们家旺仔呢。旺仔乖,这是外祖母,还记得吗?你阿娘让你看过画像的。”
旺仔性子傲娇得很,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抱他,这次被交到叶大婶的怀里,他出奇地没有闹腾,瞪大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妇人,圆圆的脑袋还萌哒哒地歪了一下,小表情好奇极了,似乎是在疑惑画中人怎么走出来了。
叶大婶被小外孙纯真可爱的模样萌得不行,明明是养育过四个儿女的人,这会儿居然拘束起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外孙,脸上的笑容僵硬极了:“旺仔,我是外祖母,小外孙知不知道外祖母呀?”
旺仔非常给面子地咿呀了几声
,但很快就被她身边的虎娃吸引了注意力,立马激动起来,又短又胖的小腿蹬了起来,小胖手挥舞着,那姿势分明是要抱。
叶大婶虽然还想再多抱一会儿小外孙,但也不忍心他失望,便恋恋不舍地把小外孙交给了虎娃,同时还不忘连连嘱咐:“小心,小心,别摔了旺仔。”
虎娃没忍住撇了撇嘴:“哼,我经常抱旺仔,熟练得很呢。”
他果然非常熟练,一上手就给小外甥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还非常夸张地做了个鬼脸,逗得旺仔哈哈大笑起来。
小儿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回响在众人心尖,叶大勇听得心痒难耐,不停地搓着手,他也想要抱小外孙,但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不讨外孙喜欢,只好凑在自家婆娘身边不住地问着:“孩子他娘,旺仔的手感怎么样?压不压手?腿脚的力气大不大……”
叶大婶揉了揉被旺仔踹到的胳膊,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当家的,咱们小外孙腿脚可有劲了,踹得我胳膊老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
叶大勇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傻笑,尔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道:“孩子他娘,你胳
膊哪里疼了?我替你揉揉吧。”
“去去去,这么多人,也不知羞。”
叶大勇和叶大婶这对老夫妻的笑闹并没有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在场的众人,各有各的关注点。
叶伯山其实也想要抱一抱曾外孙,但他好歹还能忍耐得住,对着崔大娘作了揖,道:“承蒙夫人对老朽的孙儿照顾有加,四丫和虎娃叨扰你们日久,如今我们还得劳烦你招待,实在是惭愧。”
崔大娘让了半礼:“叶村……”话一出口,才想起叶伯山已经不是村长,她连忙改了称呼:“叶大叔客气了,蓁蓁是我儿媳,照拂她弟弟妹妹是应有之义,不足挂齿。”
言外之意是,崔家对叶家大房的人好是应该的,至于其他房的就别想了。
叶伯山不知听出来了没有,反正李二娘是没听出来的。
她嫉妒地看着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崔大娘,谁能想当初那个病得要死的妇人会有这等好命呢,若是她的孙辈有出息,她也能享受老太君的福运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宽慰之色,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似的,热络地牵住崔大娘的手,道:“亲家所言
甚是,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计较亲疏远近没得生分了去。要我说,咱们两家就是有缘分,要不是当家的当年收留你们母子,桢哥儿和四丫也没如今的缘分呢。”
说到最后,她嘬了嘬牙花,有些懊恼,早知有今日,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结亲的机会让给大丫,大房终究与她隔了一层,若是她的亲孙女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