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并不能以意志为转移,叶蓁蓁使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宫口也就开了三指而已,而且她渐渐精疲力尽,力有不逮了。
“快,把参片拿来。”
崔大娘急得不行,连忙指挥产房里的嬷嬷那参片,产房里乱成一团。
崔维桢熬了鸡汤回来,看到年轻丫鬟们在门外急得团团转,里头又传来娘亲和嬷嬷们焦急的叫喊声,心中咯噔了一下,再也顾不上叶蓁蓁之前的嘱咐,直接越过丫鬟嬷嬷闯了进去。
产房里又闷又潮,充满了难闻的血腥味,崔大娘一看到他就急了:“桢哥儿,你怎么进来了,快些出去。“
崔维桢没有听,只顾着看着躺在床上的叶蓁蓁——她脸色苍白,身上都是汗渍和血渍,连头发都湿漉漉一片,整个人像是从污血里捞出来一般,狼狈极了。
素来洁癖的他却一点嫌弃的意思也没有,眼里只剩下心疼,三步并作两步走,随手把鸡汤交出去身旁的嬷嬷,在床边坐下握住叶蓁蓁的手,声音低沉又沙哑,“蓁儿,别怕,我在这儿。”
叶蓁蓁已经是轻度昏迷,感受到手上宽厚温热的触感,立马就醒了过来
,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影像,她还当是自己出现幻觉,直到崔维桢又叫了她一声,她才确认是维桢进来了,他脸上有一道锅底灰,头发上也有烟尘的痕迹,想来是在厨房里沾上的。
他当真是亲自动手熬汤了。
叶蓁蓁眼圈一红,却还是笑了出来:”你看你,脏得像个小花猫一样了。”
崔维桢没在意,想起他熬的鸡汤,连忙让嬷嬷递过来,说道:“我已经把鸡汤熬出来了,蓁儿要不要喝一点?”
他的声线低沉温和,带着怜惜和关切,眼底的心疼和难过几乎要溢出来,叶蓁蓁心里既是甜蜜又是高兴,心里想着,她现在这么难看,维桢就不嫌弃吗?
崔维桢见她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依恋和信赖,心底便软成一团,舀了一勺鸡汤吹凉了,才递到她唇边:“蓁儿,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叶蓁蓁被又咸又苦的汤惊回了神,对上崔维桢期待的目光,她说不出一句嫌弃的话,而是露出虚弱的笑容,称赞道,“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
此前在叶家村时,崔大娘卧病在床其间,家里的饭食也是他准备的,
原本手艺就不怎么好了,如今三年多没下厨,手艺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虽然味道有些奇怪,但好歹把烫煮熟了。
叶蓁蓁安慰自己,她留了这么多汗,补点盐分也是好的,以后坐了月子不能吃盐,索性现在就一次性吃个够吧。
她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为难,崔维桢还以为自己的厨艺很好,信心更足了,一边喂一边说道:“多喝一点,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煮。”
叶蓁蓁:“……好。”
反正他过几天就要离京办差,她没机会遭受荼毒了。
叶蓁蓁想到他还没用晚膳,趁机道:“别光顾着我,你和娘也一起吃点东西吧。”
崔大娘也没用晚膳,这会儿下人送了膳食进来,大家也顾不上这里是产房,将就着吃些,崔大娘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就行蓁儿的,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没有力气怕是挨不到蓁儿生出宝宝那一刻。”
在叶蓁蓁和崔大娘的劝导下,崔维桢妥协了,与崔大娘到一旁支起的小桌子上用膳,鸡汤还有剩,他顺嘴尝了一口,顿时被口腔中又咸又涩的味道惊呆了。
他朝叶蓁蓁看去,对方冲他露出一抹虚弱
的笑容,无需多问,他什么都明白了,默默地把剩下的鸡汤都喝掉,心情比这碗鸡汤的味道还要复杂。
见他吃完了饭,叶蓁蓁终于放下心来赶人:“维桢,你在外边等我吧。”
崔维桢心中不愿,但不想让蓁蓁分心,只好妥协地离开,继续在产房外焦急地等着。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月上中天。
忽然,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穿破寂静的夜空,稳婆们惊喜的声音从产房里传来出来:”生了!生了!“
崔维桢精神一阵,连忙冲进产房,连孩子都顾不上看,直奔叶蓁蓁床前,握着她的手说道:”蓁儿,你辛苦了。“
叶蓁蓁已经用尽浑身力气,此时已经是陷入半昏迷状态,反应也有些迟缓,慢了半拍才把视线聚焦在崔维桢身上:“孩子。”
她虚弱至极,连声音都微弱近无,若不是崔维桢的听力好,压根儿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他现在这才想起刚出生的孩子,转头朝稳婆们看去。
稳婆刚把孩子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喜气洋洋地向主家报喜:“恭喜主家,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男孩?”
崔维桢愣了一下,心心
念念了好几个月的宝贝女儿突然变成了臭小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与叶蓁蓁面面相觑。
崔大娘最先反应过来,脸上乐开了花,连忙从稳婆手上接过自己的孙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