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娘基本上对明熙苑的动静了如指掌,第二天不仅知道小夫妻两遇蛇的始末,还知道两人同房了。
作为过来人,她能够体谅年轻人的情难自禁,但是当长辈的却不能任其发展,于是崔维桢就被叫过去训话了——上次谈话还是在叶蓁蓁被查出厌食的时候,她把人拎去教训了,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崔维桢乖乖听训,回去后就罚了丫鬟们一顿,他能允许丫鬟们向正院汇报叶蓁蓁的饮食健康问题,但是连他们夫妻的闺房之事也打小报告,实在不知好歹了。
他可不想养成下人卖主求荣的恶习,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
叶蓁蓁当家做主,对下人赏罚分明,规矩也不乱,但她性子宽和仁善,对下人并不严苛,因此下人虽然敬她,却不怎么怕她。
再加上这些人原本就是崔大娘的旧仆,因此她们更听崔大娘的话一些,这还得幸亏婆媳俩的关系情同母女,不然就凭崔大娘掌握的这些下人,叶蓁蓁想要当家做主简直是寸步难行。
对于崔维桢的作为,叶蓁蓁乐见其成,她早有此意,只是有前科累累不方便出手,不然被误会想要做坏事就
冤枉了。
这些家里长短不过是日常琐事,叶蓁蓁也没闲心思惦记太久,注意力全被爹娘和三叔他们返乡一事占据了。
返乡的商船定在早晨出发,因此当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崔维桢又请了一天假,虎娃原本也想要请假不去学堂的,只是被叶大婶以学习为重阻止了,他只能强忍着不舍,含着泪去上学,只留崔维桢、叶蓁蓁姐妹送行。
叶蓁蓁这些天来准备了不少仪程,为了方便早就把行礼搬到船上,现在只需轻车从简去码头就行了,只是没想到出门时,正好碰上要上朝的风堇卿。
风堇卿仿佛当两家的仇怨不存在似的,还特地让马车停下来打了声招呼,叶蓁蓁见着他有些心虚,毕竟昨天才把菜花蛇丢到他家去呢。
不过看风堇卿这副样子,似乎没有发现昨晚被空投过去的菜花蛇,当然,风府的下人众多,估计一发现就解决了,没能闹出什么风波来。
作为罪魁祸首的崔维桢心理素质非常强硬,神色坦然地与对方打招呼,客套地互相寒暄了一番,一对场面人就这么客客气气地别过了。
叶蓁蓁放下帘子,她娘和芃芃正
在依依惜别,芃芃还未与家人分别过,此时已经憋不住红了眼睛,若不是她娘在一旁劝着,此时怕是要哭出来了。
“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动不动就哭,娘和爹回去,姐姐和弟弟就靠你照顾着,你现在也习字了,如果想爹娘了就写信回来,你爹能够看得懂信。”
叶芃芃一一应下,叶大婶又开始嘱咐叶蓁蓁,她最放不下心的是这个大女儿,女人生产本就凶险,又是头胎,那更是险上加险了。
叶大婶恨不得把自己当年怀孕生子的所有经验都塞进她脑袋里,即便听过无数遍,叶蓁蓁依旧不觉得耐烦,乖巧地点头附和,时不时还要重复上几句,证明自己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间,码头已经到了。
临近分别,千言万语都汇做一句珍重,叶芃芃终于哭了起来,叶蓁蓁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但不管如何不舍,爹娘和三叔还是上了船,最后随着船只远去,甲板上的人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再也看不真切了。
叶蓁蓁拍了拍叶芃芃的肩膀,“别伤心了,爹娘很快就会再次上京的。”
就算她生了孩子不来,给
叶芃芃议亲时也要来的。
叶芃芃没有多想,她单纯地信任大姐,很快就被哄住了,只是情绪依旧低落,大约有十天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再过大半个月,叶蓁蓁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终于接到临西县的家书,家书里不仅报了平安,还报了个丧——叶家二房长女叶葭葭染病去世了。
信中说了,叶葭葭是他们回去临阳府的时候发现的,她独自住在客栈里,染了恶疾去世都无人知晓,碰巧他们在客栈中落脚,在女尸上发现一张做了标记的帕子,才确认这就是叶葭葭——至于为何要凭信物任人,是因为她生前染上了恶疾,浑身都是水泡,连脸上也不例外,只是身量和五官都非常相似,就连二房的人也没有异议。
因为天气炎热,尸体很快就下葬了,信中还嘱咐叶蓁蓁不要太过伤心,影响了身体,言辞很是恳切,充满了亲人逝世的哀痛和悼念,想必代笔写家书的书生很是感同身受,字里行间地悲切都要溢出来了。
叶蓁蓁知道内情,看到家里人成功地解决了后顾之忧,她彻底松了口气,不过戏要演了全套,临西县下葬了还不行,她
作为姐妹还需得表示一二。
于是她吩咐针线房准备衣裳,把叶芃芃和虎娃叫过来,说道:“你们二姐染病去世,家里已经下葬了,她生前虽然行事荒诞,但毕竟是亲姐妹,你们这阵子着素衣,吃素食,戒宴饮,替她服丧吧。”
虎娃年纪虽然小,但叶葭葭的事也没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