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五日,乡试日子转眼便至。
当天一大早,叶蓁蓁特地准备了寓意高中的早膳——桂花糕和粽子,待崔维桢吃完后,她又再次检查了书箱一遍,确认没什么疏漏后,才整整齐齐一家子人,一同去了贡院。
原以为他们来得够早了,没想到比他们早的大有人在。
马车在巷子口就被堵住了,下了马车,便看到前头乌泱泱的一群人,喧哗吵闹声不绝于耳,这场面丝毫不逊于后世的高考。
当然,连考生父母叮嘱的话与后世也差不多。
“儿啊,你可要争气,一定得考个举人回来,咱们家光宗耀祖、改换门庭,就全靠你了。”这是望子成龙派。
“别有压力,放轻松心态,你还年轻,这次考不上还有下次呢。”这是开明派。
甚至还有年轻子女嘱咐头发花白老父亲的,“爹,您都是耳顺之年了,就别遭这个罪了吧,要在里头待八天啊,您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住。”
“不行!活到老考到老,只要我还能动弹,就非得考中举人不可!”
……
上场的考上,有白发苍苍的老翁,也有中年文士,青少年更是不少,考场百态,尽悉浓缩于一
角。
崔大娘和叶蓁蓁对崔维桢很有信心,也不愿在这时候给他压力,只是嘱咐他,“你进了考场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有什么不自在的,尽管忍一忍,熬过八天就行了。”
就怕他的洁癖症受不住考场的脏乱。
崔维桢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轻重,这几天我不在,你们记得紧锁门庭,让洪知远警醒些,没事不要出去。”
一家子老弱女眷,只有洪知远这大半个小子看守门院,多多少少还是让人不放心的。
“你尽管安心去考试,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全。”
叶蓁蓁怕他挂念着,连忙说道,“等会儿我去一趟满庭芳,把上次给我们看守庭院的张三雇过来,有他看着,你就放心吧。”
崔维桢这才放心点头,辞别家人,开始排队进场。
排队的考生很多,乌泱泱地排成一条长龙,一个时辰后才轮到崔维桢。
考场门口有衙役执勤检查,进场考生不仅要被从头到尾搜查一遍,连携带的书箱也没有放过,叶蓁蓁准备的烧饼、馒头和方便面都被捏碎检查,而且连蜡烛也没放过,生怕里头有什么夹带的东西。
每个考生都是这样的待遇,崔维
桢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蜡烛被捏碎后彻底不能用了,只盼望考场有配备炉子,不然蓁蓁辛辛苦苦准备的热食是吃不到了。
经过层层搜查,崔维桢终于安全过关,然后排队抽号房,待他按着考牌号走到属于自己的号房,脸色顿时很难看。
左邻右舍已经开始哭嚎,崔维桢号房对面的考生满脸苍白,一副恶心作呕的奔溃状,眼神都开始发直了。
“臭号!为什么又是臭号!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每次都抽到臭号,还让不让人考中了!”
类似的埋怨此起彼伏,其他人虽然不至于像对面仁兄那么倒霉,但是大都垂头丧气,满腹牢骚,身具“臭”室,真的很影响发挥啊!
已经有人叫嚣着要换号房了。
“考生禁止喧哗!”
守在过道的衙役冷冰冰地呵止道,“若有人胆敢扰乱考场,直接取消考试资格,三年不许再考!”
众人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辛辛苦苦备考,绝对不会希望得到这种结果的。
于是不管心里怎么不满,都选择了认命。
崔维桢也进了属于他的号房。
号房并不大,勉强安置着床板、书
桌和板凳和恭桶等物,书桌的长宽尺寸非常小,以崔维桢的身高,只是勉强躺下,半夜连翻身都困难。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号房里有煤炉子和清水,可以自己煮热食吃。
崔维桢洒了驱虫的药粉,又用沾湿的巾子把桌椅床凳都擦一遍,检查了屋檐瓦片,确认不会漏雨后,才用叶蓁蓁准备的油布铺在床上,如此也不用担心半夜受了潮气。
等他摆好笔墨纸砚后,已经是大中午,不少考生都开始吃午膳,对面的仁兄艰难地啃着一块捏碎的包子,时不时被噎得翻白眼,好在有清水,才没让他的吞食太多艰难。
想到接下来几天的遭遇,崔维桢觉得还是先吃饱肚子,不然他日后可能没胃口吃东西了。
于是他用煤炉烧了开水,放进去被捏碎的方便面,紧接着又把肉铺、调料放进去,没过多久,诱人的香味从号房传出,对面仁兄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靠!谁在煮什么东西啊?太没道德了吧?”
“好香啊,突然觉得口中的馒头难以下咽。”
“这还是第一天呢,想想看吧,还得啃八天!”
……
各种讨伐声此起彼伏,但大家都在号房
里,只有对面的仁兄知道罪魁祸首是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