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听临走前,龙山给他尝了一截腌笋,眼见他喜欢,就又给了他一罐,还自然的塞到了他的小布包里。
李听:……
“你要是喜欢我单独给你做点料包,自己也能腌。”
“多谢。”
站在竹林外,李听眼见莫行雨没来,便从小布包里掏出了那罐笋托在手里,毕竟昼夜吸收灵气要转动,一直贴着那么大个罐子摩擦也不是一回事。
空间太小,他担心自己法宝转的不舒服。
李听心神微动,感受着昼夜在小布包里和缓的转动,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昼夜总能让他心静。
莫行雨很快就到了竹林里,远远便看见了李听手上托着什么。
他心中莫名一动,脑中出现了很多年前,那个手托昼夜,神色淡淡站在所有人前面的青年。
大师兄。
但当他走近后,所有的念头都没了,因为他看清了那透明大罐里装着的三根笋。
有一瞬间,他在想找李听给玉笋浇水是不是个糟糕的决定。
“师弟,你这罐笋是哪来的?”
“哦,厨房的兄弟给的,要尝尝吗?”李听往前伸了伸手。
“不了。”莫行雨摇头。
“嗯,那走吧。”李听自然的收回手,捧着玉笋罐子往竹林里走,莫行雨在他身后,发现对方走的方向没有丝毫迟疑,只觉这个师弟记忆力很好。
到了玉笋外,莫行雨解开阵法,李听微蹲下身子,把腌笋放在玉笋旁边,然后才接过了莫行雨手中的玉碗,开始绕圈浇水。
莫行雨眼看着腌笋和玉笋摆在一起,难受的转开了头。
浇水完毕,两人往外走,莫行雨一边走一边出神,便听李听道:“能帮我联系夜鸣师兄吗?”
莫行雨点头道:“可以,但你找他何事?”
李听琢磨了一下,选择直言,“他妹妹死了,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想告诉他。”
“夜三秀?”莫行雨问道。
旁边红着眼睛的妄鬼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了头,安静的跟着李听。
“嗯。”李听倒也是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里,莫行雨心里只有修行,一向不关注门中事务,未想竟反应这么快。
“我看过宗门记录,是与八矢门相争,你最好不要管这些事。”
“为何?”李听的眼眸有些深。
“仙门事杂,耽误修行。”
“陈先生若在,不会不管的吧,很多人都是慕他之名,来到的正岭宗。”李听道。
莫行雨听他提起大师兄,眼神严肃了下来,“可人已经死了,而且大师兄当年若是少管一些,修为就会更高,也许就不会死。”
用我上一世的例子来劝我,当真荒谬,李听无所谓的笑了声,不欲再辩。
莫行雨却泛起了固执,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只受过大师兄一段日子的教导,不像我是他师弟,他教我多年,我了解他。”
“师兄想证明什么?”李听平淡道:“你们是相亲相爱的同门,你为他惋惜,就该去两生桥上对着他的尸体说,而不是我这个外人。”
莫行雨闻言眼神冷了下来,显然是不高兴了,李听见此心中叹息,他到底是与这个师弟不投缘,即使是换了个壳子,也谈不来太多话。
可莫行雨又不会吵架,只气道:“你听我的,别听一个刚入门的小子的。”
“师兄是不愿为我传话了?”李听只问这个。
莫行雨迟疑了一下,似乎觉得反悔不太好,但又不想让大师兄教过的人管这些闲事,便僵在了原地。
李听心下叹气,不修仙虽自在,自己却也没有了不容置疑的话语权,有些事确实不能硬碰硬了。
于是他换了种心态,讲起了自己的真实感悟,“天道无情,但有因果,人们愿意结善缘,是因为敬畏因果,陈先生当年受过正岭宗之恩,便要回报,你曾受过陈先生之恩,所以才为他的死亡遗憾,很多事没有那么多该不该,只想问心无愧。
这是我的因果,师兄若不愿帮忙,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敬畏。
这个词一下子让莫行雨愣住了,大师兄素来不拜神佛,独断专行,也会有敬畏之物吗?
那自己呢?受人之恩,却因一时情绪而不能正视,是不是另一种狂妄?如今看着是为李听好,实际上却又是在干涉他人因果,比大师兄当年还要霸道。
而且细细想来,大师兄的独断,要不为大局,要不为个人实力,从未干涉过他们想选择的路。
他到底是不了解对方的。
“传什么话?”莫行雨道。
“告诉他,有时间便来找我。”
“嗯。”
李听眼见夜鸣下午就来藏书阁找自己了,只觉莫行雨效率很高,心下暗赞这个固执的师弟还是听得进去道理的。
却不知此时的莫行雨正站在冷竹峰前,得到了夜鸣出去却又不知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