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乔行简的事情却注定不会如此结束,许多官员抓住这一点,纷纷上折子弹劾陈贵宜草率轻断,根本不能委以重任,要求赵昀将其罢免,以安定人心。
赵昀对这些折子自然是不可能批准,全都留中不发,有几个言辞激烈,对陈贵宜谩骂不止的,赵昀甚至还命张楚去查他们的黑料,要将其治罪,以示惩戒。
然而不论赵昀如何袒护,朝野对陈贵宜物议非非,这让陈贵宜感到压力巨大,若不是有赵昀的大力支持,只怕他早就上辞呈了。
御史台。
十几个御史正围在一起,义愤填膺的指责陈贵宜。
一个叫王处之的御史,前几天他四舅被陈贵宜抓了,正在气头上,此时如何能够放过机会。
他气愤道:“陈贵宜他算什么,论资排辈,那也轮不到他当临安府尹,如今他仗着官家信任,胡作非为,我等身为御史,应当担负责任,劝谏官家亲君子,远小人,否则,何以对得起我们御史的身份?”
王处之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强烈反响,他们的亲友之中,也有人要么被羁押,要么被牵连,他们自然气愤,和王处之有共鸣。
谩骂指责一阵,一个叫王维的御史一副气愤难当的模样,道:“我等奏折上了不知多少份,却是不见官家处置陈贵宜,如此下去,朝政岂不是要被陈贵宜败坏?”
“听说张宗昌的妻子眼睛都要哭瞎了,好好一家人,被陈贵宜害得家破人亡,我等若视之不见,何以脸面苟为御史?”
他们气急,于是相邀结伴,找到御史中丞徐清叟,要求徐清叟出面劝谏赵昀,不能再让陈贵宜胡作非为。
徐清叟为人正直,但却多了几分老练,他亦是看不惯陈贵宜大肆羁押大臣,害得百官人心惶惶。
且许多案件都过去几十年了,真要一一揪出来,整个朝堂能有几人,届时,国家大事谁来处理?
徐清叟对陈贵宜不满,但是奈何赵昀极力支持,他亦是感到为难。
思量一阵,徐清叟对王处之,王维几人耳语几句,出了一个主意,几人大喜,急忙去办。
不多时,只见有几十个犯官家属手持灯笼,出现在临安府衙门口。
现在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他们手持灯笼,自是令人惊奇,百姓纷纷上前询问。
一犯官家眷哭道:“陈贵宜草菅人命,迫害忠良,真真是暗无天日,我们不打灯笼,如何走的了路?如何活的了命?”
其他家眷纷纷跟着哭诉,痛斥陈贵宜的条条罪状,只把陈贵宜骂的是体无完肤,俨然就成了大宋最大奸臣。
百姓都是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许多时候他们宁愿相信一个人是坏人,也不愿相信一个人是好人。
现在有白日掌灯这样的稀罕事出现,自是人人传扬,一时间,临安城议论纷纷,甚至于陈贵宜的轿子走在路上,还有人往轿子上扔烂菜叶,惹来百姓的指指点点。
如此之下,陈贵宜的压力可想而知。
陈贵宜回到府邸,哥哥陈贵谦早已在等候,陈贵宜赶紧上前,俯身下拜,道:“不知兄长前来,让兄长久等了。”
陈贵谦摆手,道:“贵宜,如今朝野对你物议非非,百姓又对你指责咒骂,当官当到如此地步,这是何苦来哉?再这么下去,只怕父亲生前积攒的一点口碑,全都要被你败坏。”
陈贵谦的指责已经是很严厉了,身为人子,可以接受自身清名尽毁,但是却无法接受因为自己,而连累自己的父亲受人诋毁,这让陈贵宜心情无法坦然。
陈贵宜失魂落魄的送走哥哥,随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由妻妾儿女再三去请,也不出来。
第二天,陈贵宜写了一份辞呈,最后送到了赵昀的案前,赵昀看到后,无力的闭上眼睛,对陈贵宜的失望之情,自是无需多说。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一边的高实见赵昀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半天不见反应,生怕有事,小声问道。
赵昀缓缓睁开眼睛,感慨道:“高实,你说朕想找个帮手,怎么就这么难呢?”
现在还没有开始变法,只是清查积年旧案,案子也不算大,陈贵宜就扛不住了,这要是到了变法的时候,面对天下人的指责刁难,陈贵宜能顶的住吗?
赵昀的一句抱怨,道尽了此刻赵昀的酸楚。
赵昀感到自己很孤独,想要救国救民,但是却发现身边没有十分得力且坚定的帮手。
心情不好,赵昀来到慈祥殿,向母亲赵全氏说有关于弟弟赵与芮大婚的事情。
赵昀说好日子已经订好了,就在下个月,一应事务礼部会以亲王的礼节办的风光体面,赵全氏很高兴。
但是又见赵昀神色不对,赵全氏担忧问道:“孩子,你怎么不高兴?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昀摇摇头,努力挤出笑容,“没事,儿子我是皇帝,我能有什么事,娘你别担心。”
赵全氏用手指戳了一下赵昀的脑门,道:“你是我生的,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