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惊恐的看着真德秀,见真德秀脸色凝重无比,不似在说笑,他顿时感到事态严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使君救我。”
真德秀念及同僚之情,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哭哭啼啼,快说。”
吴贤不敢撒谎,只得如实道:“当年下官任职昌化义仓主簿,因为家中拮据,将义仓内部分粮食换成陈粮售卖牟利,使君,除此之外再无他事,还请使君救命,一定要相信下官。”
“你做了几次,得利多少?”
“这,,,做了二十余次,得利一万二千余贯,送出五千余贯给同僚,只有七千余贯进了下官手中,这些钱,,,这些钱并不多啊。”
“哎。”
真德秀叹息,沉默一会,最后道:“你现在去福宁殿跪地请罪,尚可有活命机会,若是等官家震怒,你就是那只杀鸡儆猴的鸡,明白吗?”
吴贤惊讶,“使君,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大宋可是不杀士大夫的。”
真德秀凝视着他,道:“那都是老黄历了,陈贵宜在户部也任职一段时间,他的秉性你难道一点也不清楚?
当今官家锐意进取,魄力非凡,虽仁心宽厚,但也仅限于不诛连家族,至于当事人,杀多少人在官家眼里都算不得什么,有官家支持,陈贵宜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本官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真德秀走出值房,不再理会吴贤。
吴贤瘫在地上,面无人色。
很快,吴贤跌跌撞撞的来到福宁殿殿门口,跪地认罪。
“陛下,户部郎官吴贤吴使君在殿门前跪地请罪,说是因为义仓一案。”高实向赵昀小声禀报。
赵昀此时正端着一本书籍认真研读,头也没抬,道:“让他跪着,朕倒要看看这些官员骨头有多硬。”
吴贤在外面跪了好一阵,却是不见赵昀召见,心里越发的慌乱。
很快,陈贵宜就来了,他脸色严厉的走到吴贤面前,道:“吴使君,本官命人请你回去协助查办案件,你为何不去?”
“我,”
吴贤此时哪里有半分底气,支支吾吾的半天,他愣是一句硬气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乖乖从地上起来,跟着陈贵宜去临安府衙,接受审问。
吴贤只是一个缩影,更多的官员都是被一一请去府衙。
这些人里面,有的没什么很强硬的背景,有的则是可以和很多人牵扯上关系,而这些人,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散衙下值,乔行简坐着轿子回府,不想轿子还没到府邸,府里的下人就急忙忙跑来了,下人道:“主君,府里来了很多官人的家眷,他们都说要见主君。”
乔行简惊讶,下轿子跳目一看,见自己府邸前已经围满了人,老老少少都有,有的人怀里还抱着吃奶的孩子,那样子,就跟拖家带口,来找包青天诉苦喊冤一般。
乔行简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义仓之事前来说情的,但这事情是赵昀亲自下令严办,他乔行简哪里还敢参与?
没奈何,乔行简命人绕道,从后门回府。
深夜,陈贵宜的府邸前突然出现两个黑影,他们手里提着桶子,趁着夜间巡查的官兵走远,他们上前,提着桶子便对陈贵宜的府门泼了过去,随即遁入漆黑中,消失不见。
天蒙蒙亮,陈贵宜被下人叫醒,管家道:“主君,不好了,我们府上大门被人泼了鸡血。”
陈贵宜先是一惊,随即便恢复镇定,草草穿衣起来,到了府门前一看,只见门上全是鲜红的血,很是骇人,许多百姓也是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陈贵宜嘴角冷笑,丝毫不在乎,道:“他们越是反应大,就越是证明查办直击他们的痛处。”
陈贵宜一身正气,丝毫不害怕,他命人清理干净,便不再理会。
而后,陈贵宜上值,来到临安府衙,亲自审问那些涉案的官员。
但是这些官员现在还有很多人抱有侥幸,不肯招供,反倒是那个吴贤,因为真德秀给他的话,让他意识到了严重性,所以他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福宁殿。
此时枢密使韩竢一脸激动,对赵昀道:“陛下,臣接到军情禀报,言余介从夏地带来十万军民归附我大宋,孟珙已经领大军成功接应,不日,他们将随江海大军一同返回。”
“哦,竟有此事?”
赵昀一听余介竟然带着十万西夏军民前来归附大宋,很是高兴,不等高实转交军情文书,赵昀自己便起身走到韩竢面前,接过文书认真观看。
“不错,不错。”
赵昀边看边点头,心情大好,赞道:“打仗打的就是人,打的就是钱,这些人可以把他们安排到川蜀一带,如此,既可加强川蜀的防御力量,又可通过他们的亲身经历,让川蜀百姓知道蒙古大军的恐怖,激发百姓保卫家乡故土的意愿,如此,以后蒙古来犯,川蜀军民的抵抗意志将大大加强,这回余介可是立下大功了。”
韩竢很认同赵昀的观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