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泌也道:“是啊陛下,当众斩首委实过于血腥,不如赐其鸩酒,以彰显陛下宽仁。”
朱著也点头赞同程泌的话。
赵昀平静的面容下显现一丝狰狞,赵昀道:“体面,何为体面?谋逆之举一旦引发天下动摇,社稷倾覆,千千万万的军民百姓,他们的体面又在哪里?与有可能造成的后果相比,砍一颗脑袋算得了什么?”
郑清之三人想要再劝赵昀改变主意,但是却也没有合适合理的理由,最后只得奉命执行。
出了福宁殿,朱著颇为有些担忧,他小心对郑清之说道:“丞相,陛下似乎有些杀伐之气过重,只怕以后朝臣难安啊。”
朱著的担忧无不道理,须知大宋自开国以来就优待朝臣士大夫,被杀的人屈指可数,更不要说被砍头,而且还是一口气砍十一个人头!
这个例子一旦从赵昀这里开始,只怕以后他们这些人也要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朝一日也有这一天。
郑清之无奈摇头,道:“史弥远欺陛下太甚,如何劝说?罢了,罢了,我等不要多说,以免招陛下厌烦。”
赵昀手里捧着变法书记,认真阅读,但是看了很久,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刚才自己一句话,十几个曾经权势熏天的人就要被砍脑袋,这个权力是以前任何时期的赵昀都不敢想的,但是这一刻,赵昀却可以轻松办到。
这样的权力究竟是福是祸?
“高实,安排朕去一趟刑部大牢,朕要见史弥远。”
局促了许久,赵昀还是心神不定,最后决定亲自去见一面史弥远,了却心结。
夜幕下,在夏贵等殿前司禁卫的护送下,赵昀来到刑部大牢,高实朱著陪在身边,赵昀见到了即将被斩首的史弥远。
史弥远看向赵昀,目光凶悍无比,好似要将赵昀生吞活剥,不过他一靠近,便被两个禁卫死死按住。
朱著道:“陛下,臣看还是把他的手脚用铁链锁住吧。”
“无妨。”
赵昀轻轻一摆手,在牢房里面来回走动一圈,最后目光回到史弥远身上,“史弥远,没想到吧,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
史弥远已经知道自己被判斩首,他气道:“赵昀,你是天下最无耻最卑鄙的小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郑清之,程泌,朱著他们都劝朕给你一个体面,赐你鸩酒,甚至还有大臣建议朕遵照祖制,不杀你们,只把你们流放,朕都没答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史弥远没有回答赵昀的话,赵昀自问自答,道:“朕是要借你的脑袋告诉天下人,大宋不杀士大夫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以后只要大臣丧土失地,陷害忠良,徇私枉法,勾连社稷,朕,就会要他们的脑袋,这一个警醒,就从你开始。”
史弥远没想到自己临死还要被赵昀利用一回,气得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但是被禁卫押着,他也是拿赵昀没有任何办法。
赵昀当面对史弥远吐出心中所想,也是释怀了,不再理会史弥远,走出牢房。
离开时,赵昀又看到一个被关押的十几岁的小孩,赵昀的目光和小孩的目光对视,赵昀不由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朱著上前一步,介绍道:“陛下,这就是那个被史弥远预谋继位的宗室,后天斩首之刑也有他。”
“行刑之前给他沐浴更衣,吃顿好的,让他体面上路。”
赵昀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交代一句,便离开了。
自古皇权斗争都是最残酷的,失败的一方不论是谁,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既是胜利者对拥有权力的宣誓,也是对后来人的警示,不能手软。
赵昀没有大举诛连,这已经是赵昀最大的仁慈,绝对不可能连直接参与者也赦免,如果赦免,那这就不是仁慈,而是自取灭亡。
嘉定17年12月11日,崔与之从宜州回到临安,许多官员在城外十里长亭迎接,场面不小。
如今崔与之被赵昀信任,委任为右丞相,大宋在北宋时期以左丞相为大,南宋时期则以右丞相为大,所以现在崔与之的地位比左丞相郑清之还要尊贵,他回来了,当然许多官员要来迎接。
真得秀,程泌等人上前,对崔与之再度回到临安表示祝贺。
崔与之态度和蔼,对他们一一还礼,客套几句,他们的车马便进入临安城。
“这里为何有如此多的人聚集?”
进入临安城,崔与之看到前面人头攒动,数千百姓驻足围观,心中好奇,真得秀道:“使君,今天是史弥远一党当众斩首的日子,故而百姓前来观看。”
“哦,斩首之刑?”
崔与之有些意外,命人停下马车,从马车上走下来。
围观的百姓见崔与之真得秀程泌一行人衣着华贵,讲究,气度非凡,知其是官人,纷纷下意识的让开路。
崔与之几人到了前面,正看见史弥远,梁成大,李知孝,胡桀,聂子述等十几人被一字排开,跪在地上,身后都站了刽子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