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偷偷的溜了。
人们还沉浸在秦硕一剑断柱的震撼之中,那个人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秦拿手为什么会立下那傻子才会立下的赌约?他怎么可能是傻子?这就是他挖下的一个坑!他早就是精品了,他一定能够通过认证!他就是要砍掉我的双手!”
那人自然就是吴欢了,他在秦硕一剑断柱的一刻开始,就连魂魄都飞掉了。
秦硕一剑砍断的哪里是什么铁柱?
那是他的双手,他的前途和未来,他的一切一切!
吴欢只有逃了,他不能不逃!
不但这认证现场他留不下来了,连楚北城,连蛇族领地,他都留不下来!
他要跑!
他要在人们记起他和秦硕的赌约之前,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鬼地方!
他要保住自己的双手,他要保住他铁匠的身份,他的一生都在锻造,他只会锻造!他不能没有双手!
人群密密麻麻的,吴欢穿行困难,但他不能让人注意他,他不敢声张,他只能低下头,弯下腰,他只能用蛮力将自己壮硕高大的身体,在紧逼的人群之中挤出去。
但他只挤了几步的距离,他就不用挤了,人群已经自主散开了,还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是弯着腰的,所以他的双眼被人们的身影覆盖,
人群散开了,光线进来了,吴欢的双眼就被晃了一下。
吴欢疑惑的抬起头,他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心下一凉,直起腰身,然后,他发觉一道特别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目光是从场地的中心送来的,而那地方只有一个人。
所以,所有人都是被那人的目光牵引过来的,那人早就发现他要逃跑了,那人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悲伤、恐惧、悔恨,
就像发酵过后的酱醋,带着又酸又苦的味道,从他的胸腔涌上了他的喉咙和耳鼻之间。
吴欢全身颤抖,口水、鼻涕和眼泪全都哇啦啦的涌出来了。
“不!不要……”
吴欢求饶的说完还未说完,他的身体就被一道灵力扯上了半空。
这是白一岚的“牵”字诀,秦硕早就学会了,他只是甚少战斗,也不怎么使用。
吴欢被灵力架在半空,而他的双手则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捆绑着一样,伸到了秦硕面前。
他的眼泪像雨水一样,从半空洒落,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堆砌堆砌自己的表情了,他只是声音沙哑的说道:“秦拿手,你不能这样!”
秦硕没有了嬉皮笑脸,他的面色很冷:“我不能怎么样?”
吴欢哭道:“你不能砍掉我的双手,你这是断我前程!”
吴欢声泪俱下的样子还是感染了现场不少人,他们也是铁匠,他们知道被砍去双手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
因此,即使秦硕和吴欢虽然有赌约在前,但是还是有人心软了,有人同情心爆发了。
“秦公子,你已经赢了,你真的不需要这样。”
“是啊,断一个铁匠的双手,这是很损阴德的,你等于毁了他,毁了一个家庭。”
“其实这赌约是不公平的,你输了不过失去十年,他输了就断送了一生!”
“秦公子,你就放过他吧,让他上门赔罪,让他赔点钱财,那不就结了吗?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秦硕闻言,他都气的笑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世界末日都必须先杀圣母,这种道德绑架,有时候比谩骂和欺负还要恶毒。
他冷道:“那他当初为难我,不让我考核,就不是断前程了?”
“他全城游走,不让其他人收我,就不算断我前程了?”
“我都躲到黎家去了,不见人了,他还非要黎家把我赶走,不然就断黎家货源,就不算断我前程了?”
“我黎家好不容易成了良品,进了联盟,他却给我们挖坑,让联盟驱逐我们,就不算断我前程了?”
“我申请二次认证,不招谁惹谁,他却纠结一帮人拦我,还想骗我写保证书,骗我失去十年,他就不算断我前程了?”
“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农村孩子,带着父母和家人的希望来到城里打拼,”
“如果我没有钱财,如果我没有天赋,如果我不懂得反抗,那么,现在的我都被他整成什么样子了?”
“我得罪他了吗?我只是去他的店铺考核而已,我规规矩矩的交钱,规规矩矩的等了一个通宵,我做错什么了?他至于把我往死里去整吗?”
秦硕的这番话实在忍了好久好久,他连珠炮般说出来,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然后,他目光一转,怒视那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圣母群众,
他吼道:“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换着你们是我!你们还能说出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说话吗?”
吴欢当时就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