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纲献上降表,举国归附,也意味着华夏之地,仅剩岭南陈霸先与蜀地宇文泰负隅顽抗,其余尽归高齐版图。
高澄给予了萧纲极高规格的对待,封萧纲吴公,在洛阳赏赐宅邸,赠予奴婢,安置的妥妥当当,并时常召其入宫宴饮。
不数日,高澄打破旧例,增设后宫夫人之位,迎萧纲之女萧妙淽入宫,使其与尔朱英娥、宋氏、元仲华并列。
七月底,北齐纳降表的消息传至江南,士民无不欢呼雀跃。
士族欣喜,是因为小高王走上前台,也不会再被动辄打杀,相较于吴明彻、柳仲礼的血腥手段,高澄还是讲规矩的。
民众欢腾,是等着高澄重振江南经济,为大家分配田地。
此前吴明彻、柳仲礼清查,收没大量士族侵占之田,尽数归为国有,却始终没有分配下去,就等着留给高澄施恩于民咧。
江东、江州一日间改旗易帜,纷纷拥护北齐领导。
高澄依旧以吴明彻为江州刺史,拜柳仲礼为扬州刺史,整合江东之地为吴州,以段韶为吴州刺史,治建康。
又尊晋阳为北京、长安为西京、邺城为东京、建康为南京,与洛阳并为五京,一时间,晋阳、长安、邺城、建康四地百姓尽皆奔走相庆。
高澄并为大肆耗费民力,而是以晋阳渤海王府为行宫,长安、建康自有宫城,也得到了保护,无需再造,只是命尚书令高隆之为营构大将军,在邺城兴建行宫,还不忘耳提面命,勿求奢华。
至于兴建行宫的损耗,高澄打算向佛教化缘。
江北之地,经过高澄的强势打压,佛门子弟凋零,所剩不多的老和尚,一个个都清心寡欲的在庙里诵经。
但江南在萧衍的治理下,却是佛法昌盛。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小高王执政前,北方仅洛阳一地就有寺庙一千三百余所,杜牧以四百八十之数,指代南朝寺庙繁多,终究是短了见识。
当年洛阳一千三百余所寺庙,高澄大笔一挥给抹个零头,如今只剩了十三所,其中一所还是具有私人娱乐场所性质的瑶光寺,力度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如今北方的灭佛之风,也吹到了江南,一时间各地沙门遭难。
虽说还有不少名寺得以保留,但大量僧尼被迫还俗,纳为税户,寺院经济全数充公,佛教再不复昔日之盛。
例如建康名寺同泰寺,早些年萧衍四次舍身同泰寺,为同泰寺积累了大量财富。
其中只有第一次是萧衍主动还俗,剩余三次都是官员集资将他赎回。
分别凑了一亿、二亿、一亿,总计四亿钱。
如今这些钱币尽数充公,运往洛阳,将熔铸为昭德通宝。
萧纲之子萧大器、萧大心、萧大款、萧大临、萧大连、萧大春等十六人各携家卷由建康启程往洛阳安置的时候,高澄的诏书也抵达建康。
除了人事安排以外,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禁止使用足陌钱,允许百姓兑换昭德通宝,所得足陌钱连同同泰寺的资产尽数运往洛阳熔铸。
在统一了货币的同时,高澄在诏书中明确指出,禁止士族囤积,哄抬物价。
当年萧衍因为市场上各类货币良莠不齐,下令南梁境内只许足陌钱流通,本是好意,却不能遏止士族贪欲,任由他们大量囤积,致使市面上流通货币稀缺,造成三十文可当百文使用的奇怪现象,仅仅是这一招,就使士族财富翻了三倍,底层民众饱受剥削。
高澄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他在禁止士族囤积货币的同时,也担心士族大撒币,使得大量货币涌入市场,炒高盐、米、布的价格,有规定了这三类物资在民间的私人囤积数量,但凡超过标准,便算是囤积居奇,要受重拳打击。
当然了,小高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绝不会既不准豪族存钱,又不准豪族消费的现象。
世家豪族们当然可以消费,但必须是制定商品,例如瓷器。
高澄改江州昌南为景德镇,在此设瓷局、置御窑,又多建对民间开放的瓷窑,命令大臣张德兴常驻于此,监管瓷器经营。
在高澄看来,士族的财富就应该用来购买精美的瓷器,这才是正确用途,而不是与民众争夺盐、米、布,将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炒高。
同时高澄也从宫里拿出了许多古董字画,运往江南。
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只因为江南货币远超市场所需,造成这种现象,高澄自己也有责任。
当年他将淮南的足陌钱运去江南,以低廉的价格,购入大量米、布送往江北,以经济掠夺的手段,瓦解了江南经济。
如今高澄开放足陌钱兑换,依旧坚持以含铜量为标准,等量兑换昭德通宝,其中固然能使士族得利,但更重要的是不会使底层民众破家。
毕竟若是廉价兑换,高澄自然可以赚上一笔,但无疑又是一次对底层民众的经济掠夺。
小高王从来不屑于刮穷苦百姓的钱,当初掠夺江南财富,那是敌我两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