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有威信,如今其蒙冤而死,高澄也立即向江东方面授意,该是东征的时候了。
昭德五年(552年),秋收以后,建康朝堂请求把握战机,立即东征的奏章便如雪花一般飞向萧纲的御桉。
萧纲也察觉西梁军中因王僧辩之死而生乱,认识到机会难得,这一次并未继续再主将人选上犹豫,此前柳仲礼东梁山大败,使笑纲对其大失所望,而吴明彻识破计谋,虽苦劝不纳,但也救援有功。
况且朝臣也大多支持吴明彻挂帅,一次安陆大败,一次东梁山险些葬送江山社稷,柳仲礼已经失了人望。
但终究是人才难得,柳仲礼屡屡失败是一回事,但其勇力殊为难得,便也副将身份随征。
九月二十,萧纲下诏,历数萧绎罪过,正式下诏以吴明彻为帅,尽起江东之众七万,讨伐不臣。
萧绎得知消息,一方面向岭南陈霸先求援,希望他能率师东进,威胁江东。
然而荆南总管厍狄干早已经在崔澈的授意下,领兵移驻南岭北麓,使陈霸先不敢有异动,而江汉平原的常备兵马也陆续动员,防止宇文泰东出。
同时段韶也随时做好准备,一旦陈霸先入寇江东,则与淮南将士交接京口防卫后,领建康周边三万齐军前往迎击。
陈霸先最终只能回信萧绎,自己属实爱莫能助。
高澄已经尽自己所能,为吴明彻搭建了一个有利的环境,先是施以离间,除去王僧辩,再使陈霸先不能干涉,至于最终能否成事,还得看吴明彻自己的能耐。
吴明彻以柳仲礼部为先锋,其中未尝没有借刀杀人的想法,但也能湖弄过去。
毕竟如今江东之人都形成了刻板印象,柳仲礼屡屡中计,有勇无谋,这样的人当不了主帅,做个冲阵之将,凭着他的马上功夫,应该能够胜任。
这样的说法柳仲礼自己也时常听闻,他当年自诩天下英雄,看不起旁人,也是个骄傲性子,如今这般评语,让他倍感羞辱,更有心在此战建立殊勋。
吴明彻以其为先锋大将,正合柳仲礼的心意。
而萧绎一方,王僧辩死后,便以小舅子王琳领军,副将则是在军中与王琳齐名的杜龛。
杜龛虽是王僧辩的女婿,但杜氏满门为萧绎效力,杜龛自小跟随一众叔伯长辈侍奉萧绎,免于牵连,萧绎甚至没有逼迫其休妻再娶,难得的展现了一回广阔胸襟。
而萧渊明也带上江州为数不多的水师,随从王琳大军东进迎敌,以作策应。
王琳更多是与萧绎的姻亲关系,才得以挂帅,但他并非酒囊饭袋,原时空中,他与杜龛在讨灭侯景之乱的战事中,并列军功第一。
此番吴明彻来犯,王琳认识到将士们因王僧辩被冤杀,军心不稳,于是主张避敌锋芒,等稳定了军心,再与之决战。
起初萧绎是赞同王琳的想法,可韦孝宽却不消停,又出来作妖,浔阳城里流言四起,说王琳之所以迟迟不出兵退敌,是因为正在暗中与萧纲商谈倒戈的价码。
剧情何其相似,当年江汉之战,王僧辩守备竟陵,齐军不能下,便往江陵散播谣言,萧绎于是将王僧辩调回江陵,齐军于是以诱敌之计,大破梁军,夺取竟陵,打开了江汉平原的门户。
时隔数年,萧绎又一次掉进了同一个坑里,他要是能长记性,也不会冤杀王僧辩。
浔阳城中,谣言沸沸扬扬,萧绎虽未换将,却也急令王琳出击。
王琳只得仓促东出,率众进驻彭蠡(今九江瑞昌)御敌。
吴明彻率众日夜围攻彭蠡,着实不惜伤亡,当然,作为一名暗中投效了北齐的将领,又怎会吝惜将士死伤。
但一连围攻十余日无果,将士疲惫,尤其是柳仲礼部,更是多有死伤。
柳仲礼有心借此战重振声威,自然是卖力得很,折损了将士,将来再招募、裹挟入伍便是。
眼见强攻难以见效,吴明彻与众将商量一番后,决定掘水灌城。
彭蠡城周边不缺河流湖泊,有修河、博阳河、长江三大水系,而萧渊明的水师也借此给吴明彻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但这些河流、湖泊让水师能够协助守城之余,也方便了吴明彻采取水淹之策。
在江东水师西进以后,吴明彻得以不受萧渊明的袭扰,构筑堤坝。
王琳也知晓其引水灌城的意图,几次出城试图破坏,却都未能得逞,眼见水位逐渐高涨,王琳决心孤注一掷,出城与吴明彻决战。
此前西梁守城,东梁攻城,双方的损耗不在一个等次,而几次打退吴明彻的攻势,也让西梁将士的士气有所恢复,哪怕是出城野战,也并非没有胜算。
无论如何也好过坐等吴明彻灌城,致使城中瘟疫横生。
况且王琳本就无心死守,他之所以据守彭蠡,不过是为了疲敌待战。
毕竟不是谁都能向斛律光攻汉中一般阔绰,大兴土木,在南郑城外建上一圈的土木工程,试图困死独孤信。
虽说东梁刚刚经历秋收,但也不能久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