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组建的十万步骑必须在长期的训练后,才能初步形成战斗力,而高澄暂时没有动武的打算,也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
高澄计划等新兵形成战斗力,则分派去各地,接替老兵驻防,再将分派在外地的精锐重新调回洛阳,以供他将来随时驾驭亲征。
随着汉人在军中的比重逐步攀升,许多汉化政策也得以顺利推行,比如说官员服饰。
过往无论东魏,还是北齐,都未曾对官服作硬性要求,鲜卑武官可以衣着鲜卑服帽,汉族文官也可以穿戴汉魏衣冠。
当初高欢拥立元善见时,便是以鲜卑旧礼祭天,穿的也是鲜卑服饰。
这些年高澄一直在刻意忽略这个问题,有不少官员上奏,请求齐衣冠,正礼仪。
便是要统一官员服装,要么全是鲜卑服装,要么就穿汉人衣冠,莫要再继续胡不胡,汉不汉,惹人耻笑。
不过这些人无一例外全被高澄以各种理由贬往外地任职。
过去,关于汉胡之争,能打马虎眼,高澄一律都是湖弄过去,到如今北镇鲜卑迁来河南也十余年,与当地汉人相互影响,尤其是高澄鼓励他们彼此通婚,风俗渐渐融合,矛盾了没了初来时的激烈。
高澄此次推行的汉化政策暂时只是限制在朝堂,如官员统一使用汉人衣冠,祭天、祭祖也抛弃鲜卑旧礼,官员上疏必须使用汉字,而汉人语言也成了朝堂的官方用语。
这些改革并未波及到军队,鲜卑军队依旧以鲜卑语传达军令,汉人军队也依旧使用自家语言。
只是高澄却鼓励鲜卑将领学习汉语,汉族将领学习鲜卑语,能熟练使用两族语言之人,总能在相等的功绩下,得到优先提拔。
故而也在一众年轻将领中,掀起了语言学习的热潮。
只是有积极响应的,也有人满腹牢骚,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就是有人缺乏语言天赋。
对于始终未能掌握第二门语言的将领,高澄也爱莫能助,他通过兵部行文,已经与众人讲得清楚,若是能使用汉语、鲜卑语,便能在汉军与鲜卑军中随意调动,哪方有空缺,都能随时填补。
可要是只能运用本族语言,能任职的部队也就少了,可不得慢慢排队。
当然,才能出众的将领,高澄还是会另眼相看。
只是高澄这些汉化改革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反倒是手底下的心腹闹起了矛盾。
宋游道无疑是个酷吏,四处咬人,好用刑罚,确实惩治了许多贪官,但其中也有不少人是被屈打成招。
而陆操自主理督察院以来,常将尚书左丞衙门送来的桉件发回重审,久而久之,宋游道便对陆操横竖看不过眼。
可陆操是个真君子,两人也起不了什么冲突。
但宋游道为了维持自己刚正不阿的人设,却得罪了高隆之这个真小人。
当初博陵崔氏第二房的崔孝芬拒绝了高隆之的姻亲提议,无非便是瞧不起他的出身,觉得徐隆之就是个冒名士族。
二十年前清河王元亶发动政变,事后高隆之在高澄诛杀叛党时,公报私仇,将崔孝芬一家也给加了进去。
崔孝芬是跟元亶过从甚密,但其实也罪不至死,只不过对于当时的高澄来说,高隆之可比崔孝芬重要太多,便也顺手一并杀了。
高隆之与宋游道的矛盾由来已久,宋游道行事不按规章。
高澄在洛阳的时候,宋游道尚且有所顾忌,而高澄在外征战期间,宋游道时常没有确凿证据,只是怀疑便抓捕官员,施以刑罚。
高隆之作为尚书令,在高澄离洛的时候,实际掌控洛阳庶政之人,少不了被官员们求上门。
年轻时候被人说是性多阴毒,睚眦之忿,无不报焉,但如今老了,高隆之还是想留点好名声,于是几次与宋游道约谈,希望他能掌握了证据再抓人,而不是大兴牢狱之灾,将人屈打成招。
可宋游道有陆操做榜样,知道高澄希望强项令,便不买高隆之的账。
尚书左丞左尚书令,总领纲纪;右丞左仆射,掌钱谷等事,偏偏宋游道这个左丞却不卖高隆之这个尚书令一点脸面,对其所言置若罔闻,高隆之又怎能不暗生怨恨。
之所以迟迟未作报复,不过是没有捉到宋游道的把柄。
直到这次恩科,终于让高隆之以及朝中一众与宋游道结怨之人逮着了机会。
北齐陆续得到淮南、江汉、荆南,原有的官员队伍储备稍显不足,于是在建德五年另开恩科以求士。
此番应试的考生中,有一人名为王道习,东来郡人,与宋游道是旧友。
王道习答题超出了规定时间,考官依例不收其卷,却被巡视考场的宋游道发觉,强令考官接受。
这件事情传扬开来,无需高隆之下场鼓动,众多官员纷纷上表弹劾,认为宋游道与王道习凌侮国家法典,尤其是宋游道执法之人犯法,更加难以宽恕。
高澄闻言大怒,自东魏开科举以来,科场舞弊时有发生,许多官员因此落马,但涉及到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