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章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外的高孝瓘。
“都教四弟听见了。”
高孝章汗颜笑道,他与高孝瑜、高孝琬三人私底下关系都不怎么和睦,但三人对这个小透明一般的四弟,说不上亲近,却也不会与他为难。
毕竟他们父亲高澄就是最好的榜样,对于能威胁到自己的高洋,死命提防,对于没有半点威胁的高浚,则不吝于展现一个仁厚兄长的风范。
对于高孝章等人来说,高孝瓘便是那个毫无威胁的高浚,恰巧这叔侄俩也最是亲密。
两人寒暄几句,望着大哥离开,高孝瓘这才进门。
“孩儿拜见父王。”
高澄澹澹道:
“起来吧。”
高孝瓘闻言起身,乖巧地站立在高澄面前。
他在屋里也听见了两兄弟在门外的对话,这些儿子一个个都在背后学自己,却没一个学到了精髓,若他是高孝瓘,便绝不会站在门口,而是转身走出院子,故作不知大哥被父亲训斥一事。
当然了,若真有人学到了精髓,又该轮到小高王寝食难安了。
“又随你三叔出城了?”
高澄明知故问道。
“今日学舍放假,是孩儿央着三叔去的。”
高孝瓘回答道。
高澄颔首,又道:
“我知你好骑射,但如今年岁尚小,还不是习练的时候,此时若不用心读书认字,岂不是荒废了大好时光。”
高孝瓘乖巧称是,高澄继续道:
“为父与你约定,待你满了八岁,便许你学习骑射技艺,但在此之前,你需勤奋读书,可好?”
高孝瓘两眼闪烁着光芒,三叔一直敷衍他过几年,过几年,但始终不肯说究竟是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明确的时间,赶紧答应下来,唯恐父亲反悔。
高澄瞧他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回去歇息吧。”
高孝瓘躬身告退,可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
“父王,今夜不去看望阿母么?”
高澄闻言一愣,今儿他确实没打算去瑶光寺里走一遭,但看高孝瓘露出一丝期盼之色,便命人唤来芸娘,让她将高孝瓘带去了瑶光寺与生母见面。
其实高澄平日里带着高孝瓘去瑶光寺并未隐瞒妻妾们,尔朱英娥等侧室知晓高孝瓘是从瑶光寺里抱出来的,只是不晓得具体是谁而已。
认为高澄只是打了个带儿子探望其母的幌子,以供自己在寺中淫乐,当然,他也确实是这样的做的。
毕竟在为郑大车等高欢未生育的侧室另立尼寺以后,整个瑶光寺,都是高澄的鱼塘。
而供养郑大车等人的尼寺,却是北方十余年来,新设的第一座寺庙,洛阳十三寺由此变成了十四寺,只不过如瑶光寺一般,依旧是禁止男子入内的。
芸娘将高孝瓘牵走后,高澄并未在书房中久坐,今天按规矩是该宿在元明月屋里了,高澄内宅这么多年了,还是用的轮值方法,若当夜宿在瑶光寺,或者与元季艳偷欢,便会先后推延一日,这也是高澄去瑶光寺瞒不过尔朱英娥等女卷的原因。
高澄才到元明月的院里,早就盼望已久的小儿子高孝琮便扑了上来,亲了他一脸的口水。
三十八岁的元明月在两年前为他诞下一子,由高澄取名高孝琮,是内宅中唯一子女双全的妇人。
其余如李祖娥、李昌仪、元玉仪也在这几年间为高澄分别诞下女儿,不过最受小高王宠爱的依旧是长女高宓,随着年岁渐长,有高澄与元明月的遗传,出落得越发美丽,来提亲的勋贵都快踩破门槛,只是高澄一直未松口。
元明月牵了女儿看着高孝琮与他父亲嬉闹,两眼满是甜蜜,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值了,有儿有女,如今三十八岁的年纪了,每隔一段时间,依旧能得一夕恩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争家业,那是高孝章、高孝瑜、高孝琬他们哥仨的事。
满脸口水的高澄略带嫌弃的推开了高孝琮,喊道:
“阿宓,快替为父拿条布来。”
高宓回屋里拿了布小跑过来:
“阿爷,给。”
高澄却不接,他笑道:
“来,为阿爷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
随着高宓渐渐长大,哪怕才十岁,高澄也很少再有亲密举动,但对长女的喜爱却不曾衰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