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昌九年(540年)正月十六,满心愧疚的高澄为了给元仲华进门预热,在洛阳设置盛大戏场,周围五千余步,召集民间艺人表演散乐百戏。
所谓散乐百戏,即乐舞杂耍的总称,除歌舞以外,还有各种杂耍项目,如吞刀吐火、爬刀山履火海等,更少不了角抵戏的表演。
戏场喧嚣,昼夜不止,为此,高澄甚至取消了宵禁,任由百姓狂欢,不少达官贵人也在下值后,身穿便服,混杂其中。
洛阳城里热闹了三天,直至正月十九,黄历宜嫁娶、祭祀、出行、祈福、求嗣。
才清晨,天还未亮,洗漱后的元仲华坐在铜镜前,婢女为她擦干头发,母亲胡智拿了一把紫檀木梳走了近来。
她捧起女儿黑亮柔顺的长发,梳理的同时,嘴里不住的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
元仲华脸颊微红,满心都是对往后生活的憧憬。
当天色大亮以后,由渤海王府至清河王府,沿途挂满了大红色的锦缎丝绸。
甲香和沉麝诸药花物制成的甲煎在各处燃烧,芳香满洛邑。
调音里与乐律里的乐师尽数被征来,在道边吹拉弹唱。
高澄就是在这样的铺张浪费中,将元仲华接进渤海王府。
两人是在太昌元年(532年)五月初二成的亲,自然无需再行婚礼。
可也算是大喜的日子,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高澄今儿兴致高涨,就连宫里来人请示他,说是天子久在宫中,甚觉烦闷,希望能垒一座土山,时常登高远望,开阔胸怀。
高澄也大开绿灯,答允了这个要求。
宫城,寝宫。
元善见望见进门的刘思逸脸上满是喜色,虽然心里有了猜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事情如何了?”
“恭喜大家!贺喜大家!大将军同意了!”
刘思逸难掩激动。
近些日子以来,两人一直在寻思如何处置地道里被掘出的土来,最近才得了这么一个主意,用堆垒土山来为挖掘地道作遮掩。
“好!”
元善见大喜,当即吩咐刘思逸尽快安排,早日挖通地道,只等晋阳传来消息,便可诛贼。
殊不知高澄在得知他要垒土山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了其目的。
以高澄对宇文泰的关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第一次攻玉璧时,就是使用垒土山、掘地道双管齐下的法子。
再结合元善见在原时空中挖地道的前科,这要还能被蒙在鼓里,那多少也与离谱站点边。
“大将军,请许下官领禁军,清君侧,诛除离间君臣之贼!”
代领禁军的护军将军王士良被唤至渤海王府,得知元善见的图谋后,愤慨道。
他心中是否真的愤怒,无人知晓,但必须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曾是高欢幕僚,又为高澄亲信,王士良一身的高氏烙印是洗不掉了,自然得把立场站稳了。
高澄却摆摆手,笑道:
“不急,先让他挖。”
捉贼要拿脏,捉奸要拿双。
若不愿撕破脸皮,凡事便要讲证据,怎么也得等元善见挖的差不多了,再以此为由,彻底肃清其宫内势力。
高澄交待王士良暗中留意,而后并未将其久留。
今天为了接元仲华进门,他特意告假休沐,若非得知元善见不安分了,也不会将王士良叫来。
送走了王士良,高澄匆匆回去元仲华院里。
“你大兄要在宫中垒土山,我方才为他安排人手去了。”
高澄一进门便解释道。
“夫君公务繁忙,还能抽出一天空闲陪伴妾身,妾身已是感激,无需再与我解释的。”
元仲华已经补上了先前被高澄吻花了的妆容,她对心上人浅浅一笑,大胆的问道:
“夫君可要尝尝妾身新抹的胭脂?”
显然也是食髓知味了。
高澄三两步走近,在元仲华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往她唇上重重一吻,附耳道:
“今日要吃的可不止是胭脂。”
元仲华虽是处子之身,但也成亲了八九年,并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她双手捂着脸,羞不可当......
风卷残云,缺口补丁。
元仲华醒来时,正月二十的太阳高悬。
高澄早已不见了人影,他在日出之前就去了中书省府衙办公。
小心收好染了几点落红的手帕,元仲华这才起身梳洗。
嫁作高家妇倒有一点好,无需侍奉晋阳的公婆,否则每日都得请安问候,晨昏定省,又哪有元仲华睡懒觉的机会。
另一间院里的元明月听说她醒来,便领了高宓前去串门。
“女儿拜见母亲。”
一见面,将满四岁的高宓便与她表姐元仲华乖巧见礼道。
高澄府中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