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事情发生在中书省这一各方关注的焦点。
还没到晚上,洛阳权贵或多或少都听说了建州之事,以及高澄无处发泄的怒火。
这其中尤以孙腾府上不得安宁。
贾氏出身贫寒,原本只是一名小妾,因孙腾之妻亡故,而贾氏又为孙腾生了一个儿子,故而被提为正妻。
这还不够,孙腾特意为贾氏向高澄求一个身份。
小高王看在老孙为自己做了四次媒的情分上,大手一挥,封贾氏为丹阳郡君。
怎么样,风光吧。
这运气是献祭养父得来的。
贾氏第一位养父名叫崔孝芬,参与洛阳叛乱被高澄处死。
崔孝芬之妻罄阳公主改嫁郑伯猷,也将养女贾氏带到郑家抚养。
罄阳公主并非帝女,她父亲是已故安丰王元延明。
如今眼瞅着第二位养父也保不住了,贾氏倒不在乎郑伯猷,只担心养母的生死。
听说消息后,贾氏立即寻了孙腾请他为养母说情,哪知孙腾当场就变了脸色,大骂其为愚妇,要害一家人的性命,又让奴婢将贾氏锁在家中,不许其外出。
这种事情他孙腾哪敢过问,侍奉了小高王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对方发这么大的脾气,据说一剑把书桉噼成两半还不罢休,高澄还在大堂里一阵噼砍,弄得满地狼藉。
怎么,让他现在去求情,是想要他肉身试剑,看看大将军之剑究竟利否?
建州,高都城,刺史府。
“什么叫没追上,一群妇孺你们都追不上,眼睁睁看着她们过河,哪还有脸面回来见我!”
郑伯猷大发雷霆,对着一名武人破口大骂:
“不要跟我提借口!废物!给我滚!”
武人躬着腰仓惶而走,但踏出刺史府大门,他便将腰直了起来。
“头儿。”
一个年轻戍卒望见武夫出门,欣喜地唤道。
“你怎么来了?”
“大家伙担心你,怕刺史知道是我们...”
话未说完却被武夫狠狠一瞪,赶紧改了口:
“总之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走!回去喝酒去。”
武夫搂着年轻戍卒,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刺史匾额。
“嗬...呸!”
留下一口痰。
郑伯猷已然乱了分寸,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放跑了那些女奴,就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罄阳公主走了进来,安慰道:
“夫君何必忧虑,你不过是惩治了几家奸猾商吏而已,他们抗拒执法,与反叛无异,大将军自会体谅。”
郑伯猷叹息一声,说道:
“我与大将军无亲旧,只恐没人替我美言。”
罄阳公主笑道:
“这有何难,我给女儿去一封信,自有孙腾代为游说。”
“如此,就有劳夫人了。”
其实郑伯猷与高澄还是沾点关系的,高澄侍妾小尔朱的前夫元恭,就是郑伯猷的亲外甥。
只是这层关系,他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敢凭此去攀附。
张师齐第二日从中书省被放出时,才得知又有大桉发生,不过事不关己,他也没有太在意。
另一边,孙腾已经迫不及待地搬进了中书省,铁了心不想掺和郑伯猷与罄阳公主之事,与高澄戏言,打算趁着阅卷避避风头。
高澄得知他的想法,大为满意,也对孙腾好生安抚了一番,他只会对有罪之人发难,只要贾氏并未参与,自己绝不会拿她撒气。
五十八岁的孙腾老来得子,对于孙凤珍这根独苗看得比性命还重,自然害怕贾氏被牵连进建州桉中,被处置了,连累孙凤珍被高澄猜疑。
杀母用子这一招,只存在于皇位传承上。
就在孙腾为自己一家撇清关系的时候,尉兴庆已经带领五百亲骑一人双马,来到高都城下。
“我乃大将军亲信都督尉兴庆,来此有公干!”
尉兴庆将令牌扔给城门校尉,校尉辨认了真伪后,赶紧恭敬地将令牌奉还。
五百骑穿过城门洞,在主道上拍马疾驰,直奔刺史府。
“头儿,这群人来干嘛的,气焰这么嚣张!敢在城内这般纵马。”
有下属疑惑道。
“捉刺史的。”
城门校尉笑道。
“啊!难道说那些妇人已经见了大将军?”
“大将军派这么多亲骑来建州还能有什么公干。”
一众守门戍卒闻言,纷纷乐道:
“呵!姓郑的这次可惨了。”
“可不是嘛,大将军三令五申不许伤民虐民,姓郑的以为灯下黑,我看呀,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活该!”
五百亲骑在刺史府大门外勒住缰绳,千马奔驰的动静早就惊扰了门子,他开门查看的时候,被一脚踹翻,尉兴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