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站在可朱浑元面前的是:京畿大都督、尚书令、吏部尚书、侍中、骠骑大将军、渤海王世子、南北朝着名史学家、两任大魏皇后的再婚对象、先败陈庆之再胜宇文泰的小兵仙、人称孝义美高郎、为国为民的大魏忠良小高王,高澄。
不会真有人被不配拥有姓名的贺拔胜追得弃军而逃吧?不会吧!
当然,入夜还被高澄登门打扰的可朱浑元头脑中,并不会闪过高澄那一长串头衔。
“世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还请随元入府。”
“是澄冒昧登门,叨扰了可朱浑公。”
高澄客气一句,便随着可朱浑元走进高欢赠送的这处宅院。
实话实话,高欢虽然一开始并没打算授予可朱浑元并州刺史一职,但并没有亏待他。
不提那些封官赐爵,单是这处大宅子,就是晋阳城里一等一的体面。
“世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宾主入座,可朱浑元问道。
高澄笑道:
“澄是来向可朱浑公贺喜的。”
这话说得可朱浑元一头雾水,疑惑道:
“不知元何喜之有?”
高澄没有继续吊他胃口:
“可朱浑公受任并州刺史,如何不能说是喜事。”
哪知可朱浑元脸色一白:难道我要病死了?
由不得他不多想,贺六浑这人坏心眼可太多了。
正当可朱浑元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澄见他脸色难看,赶紧解释道:
“澄问父王为何不予可朱浑公并州刺史,父王言说,并州紧要,非亲党不能相授,澄乃言,可朱浑公明是非、知大义,澄深爱之,于是请父王为公授并州刺史一职,日后再转司州牧,常伴澄的左右,与澄亲近。”
可朱浑元一番头脑风暴犹如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此刻听高澄解释,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为高澄对自己的态度而感激。
“元何德何能,受世子如此信重。”
高澄习惯性地望了眼四周无人,又熟练地握住可朱浑元双手,感慨道:
“澄统率京畿大军,麾下大将如高敖曹,空有勇力,愚钝粗俗;如段韶,姻亲幸进之辈,难堪大用;如斛律光,仰赖其父斛律金之名而已。
“可朱浑公熟习兵法,智勇兼备,能当大任者,唯公也,还请可朱浑公莫要推辞。”
可朱浑元头脑发热,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世子以国士许元,元必以国士回报世子!”
“哈哈!”
高澄大笑一声:
“我得将军,如鱼得水。”
可朱浑元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注入汪洋的河流之一,而高澄则是汪洋中一条孤独的鱼。
他激动道:
“元遇世子,亦是平生第一快事。”
两人双手紧握,谁都不愿撒开。
可朱浑元暗自感慨:高王满腹诡谋,世子却以赤诚待人,子不似父,这是做臣子的幸运呀!
高澄志得意满的出了可朱浑元的府邸,这可不是挖高欢墙角,可朱浑元死后配享高澄庙庭,那自然是他小高王的人,没问题吧?
踏着月色,高澄直奔陈元康的府邸,一如他的预料,向日葵早早候在院中,又是一番互诉离别之苦后,高澄才回渤海王府休息。
高欢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便上表请辞并州刺史一职,举荐可朱浑元接任,又表高澄为吏部尚书。
消息一出,晋阳舆论哗然,倒不是高澄受任吏部尚书,他们两父子之间干出什么事,大家伙都不会奇怪。
惊讶的是可朱浑元受任并州刺史。看看高欢的官爵就知道:大丞相、大行台、都督中外诸军事、渤海王、世袭并州刺史。
这并州刺史可是高家世袭的官职,居然也愿意辞了授予可朱浑元,众人纷纷猜测原由,线索指向都在高澄身上。
另一方面,晋阳勋贵们对于高澄受任吏部尚书的事,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但有人因为刚刚收到的一封书信却记挂在了心里。
高澄正要再去与可朱浑元联络感情,半道却被高乾截住。
见高乾行色匆匆,高澄疑惑道:
“高公有事?昨日宴上何不与澄言语。”
高乾也顾不得细究高澄当年尊称自己乾叔祖,如今却唤他高公的变化。
目视高澄随行侍卫,高澄会意,挥挥手道:
“你们先退开十步。”
众侍卫遵令走开十步远,高乾才低声对高澄道:
“还请世子救救阿慎。”
高慎?他犯了什么事?还是说那家伙休妻再娶惹恼了娘家人?
高澄立即有了兴趣,连忙追问原由。
原来高慎带领部曲千人上任光州刺史,跟当地人起了一点小摩擦,具体形容就是惹得天怒人怨,士人、百姓皆恨之。
不是什么大问题,上一个这么干的人是前徐州大都督邸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