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崔季舒带着这十五张纸前往斛律光与慕容绍宗军中传令。
崔季舒扬起手中的令符叫开了城门,由侍卫护送,径直去往大营。
“斛律将军、慕容将军,世子有令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崔季舒喘着粗气说道,又命侍卫将纸张分发给被招来的十五位军主。
斛律光大喝道:
“你等按照纸上所写,前往寺院占据的田亩周边,调查僧人恶举,世子有令,谁若敢借此机会欺凌百姓,定斩不饶。”
慕容绍宗同样对众军主说道:
“谁负责的地方出了乱子,我直接问罪军主,你们都与麾下武夫说清楚了,莫到时候毁了你等前程!”
崔季舒作为高澄使者,上前一锤定音道:
“世子有言,今夜之事,一伍劫掠杀一伍、一军劫掠杀一军、全军劫掠,将往晋阳请高王领二十万大军南下,你等告诉部众,将此事办好了,世子自有赏赐发下。”
经过襄阳之战,高澄哪还不了解这群州郡兵是个什么德性,让他们趁夜调查,难保不会趁机抢夺。
郑全跟随众人大声应诺,他是高澄直属的七名军主之一,早先是听望司探子,被裹挟南下当了叛军幢将,刺杀斛斯椿后,被高澄升为军主,调入京畿军中。
各军军主向三人告退,回到自己营地,先与麾下众人强调纪律,再由军中文吏按照纸张所记载的区域引路。
十五条长长的火龙由京畿大营向四周延伸。
行至地方,火把照耀下,郑全再次重申道:
“天下人皆知世子爱民,今日所为,便是要为民做主,谁敢借机欺凌百姓,就是在打世子的脸,这会是个什么下场,你们可明白!”
众人齐声答道:
“明白!”
“好!你等好生为世子办事,世子富有四海,又怎会吝啬财物赏赐。”
郑全说罢,当即在随军文吏的帮助下分配任务。
分配完毕,一声令下,全军四散开来。
郑全自己领了一幢百人直扑最近的村子。
“不好了!来官兵了!大家快逃!”
村落夜晚的宁静打破,泥洼的小道上,有人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烛光,男人们披着衣服出门,远远望见许多火把,赶紧回屋拉着父母妻儿要逃。
李四郎、赵阿贵等人就在其中,这就是宝慧和尚白天光顾过的村子。
他们并非是因为隐户而要逃跑,这么晚,官兵直奔他们村子,肯定是来劫掠。
郑全眼见村民要跑,当即命令麾下一百人随他高呼:
“你们莫要害怕,渤海王世子有令,彻查僧众不法之事,为你们主持公道,将僧众定罪后,再为你们分配田亩。”
村民们听见喊声,脚步放慢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疑不定。
这时候有曾经进过城的人站了出来:
“我听说渤海王世子是个好人,他四处为人分配田亩,也许现在轮到我们了!”
一听这话,众人停下脚步,望着越来越近的光亮,心中难免期待。
高澄之前分田,主要是将无主之地重新分配,恢复地方生产,可洛阳周边又哪来的无主之地。
郑全终于赶上了这群扶老携幼的村民,道路破烂,天色又黑,他也不敢打马疾驰。
村民们的脸上还带着些惊慌,唯恐这些官兵是在哄骗。
“你们不用害怕,我等隶属世子麾下京畿营,是来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你们之中谁是村长?”
郑全安抚一番,便寻找村中主事之人。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地走了出来:
“这位军爷,老朽就是。”
老者颤巍巍地就要行礼,郑全赶紧上前扶住,他尽量将语气放平和,说道:
“洛阳僧众多行不法,世子决心惩处,若是有僧众曾欺凌过你们,尽管直言,世子必会为你等做主,到时候没收寺庙田亩再为你等分配。”
老者激动地说不出言语,李四郎闻言拉着妻子的手伏拜哭泣道:
“永宁寺僧人欺压我等日久,僧人宝慧今日还欺辱了我的妻子,还请军爷为我做主。”
原来李四郎耕作完,还没到家门,就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李四郎虽然愤怒,碍于要靠着给永宁寺耕种才能有口饭吃,只好忍气吞声。
如今听说是渤海王世子要惩处僧人,哪还忍得住那口恶气。
有了李四郎夫妇开头,包括赵阿贵等人,凡是受了永宁寺僧人欺辱的,争相哭诉。
郑全问清了所有事,不只是他,随行众人义愤填膺,这些僧人不事生产,坐享其成也就罢了,行事居然如此龌龊不堪。
本打算让无关人等回去歇息,自己带着受害者回营,哪知道不止是妇人受辱,还有强占民田、发放利钱等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村上下几乎全都受过欺凌。
郑全只能好生安抚宽慰,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