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此时正在骑马的路上,准确的来说他正坐在马车里面,驾马车的正是滕子京,因为范闲的鼎力相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了范闲的护卫。
两人正在赶往醉仙居的路上,范闲双目紧闭,脑海中依旧思索着赵杰所说的话,那些关于博物馆的消息实在是令他心神震荡。
跟博物馆相比,所谓的皇权争斗,显得无比可笑……
几十年以后,不过黄土一抔而已……
他扭头看着窗外,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这地看着有些眼熟啊!”
“能不熟吗?就是你前天夜晚暴打郭保坤的地儿!”
滕子京嘴角带着笑,没想到他一个监察院的小人物也有暴打户部尚书之子的一天。
范闲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可是个风水宝地,郭保坤在这被毒打一顿,关键还只能认栽,白白被打,“这条街可颇有纪念意义!这街叫什么名?”
“牛栏街!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你还欠我一头牛!”
“放心好了,我说话算话,等回了澹州之后,别说一头牛了,就是两头牛都可以。”
“一头牛好些。”滕子京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媳妇儿现在身子骨弱,还照看着孩子,田间的活一头牛就够了,两头牛就有些浪费,等我孩子长大,再传给他。”
“一头牛,你还想当传家宝不成?”范闲有些哭笑不得,“我看你心情不错,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笑。”
“昨天儿子叫我了,可以说话了,他第一声叫的是我,叫的是我……”
滕子京显得无比激动,那种初为人父的感觉,那种从骨子中诞生的感觉真的、真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恭喜,恭喜!”
范闲也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神色一变,“快躲开!有刺客!”
霎时,两个蒙面女子从旁边的房屋之上一跃而下,直扑马车而来,手中弓弩上扬,带着呼啸的破空中疾驰而来。
滕子京和范闲连忙躲避,幸亏两人都是练家子,虽然被偷袭有些狼狈,可还是抵挡得住。
可还没等两人松了口气,范闲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小巷之中的巨型弓弩,大型的,用作守城用的,杀伤力极其恐怖!
到底是谁?
范闲连忙飞身而过,一道弩箭呼啸而过,直接将惊慌的马射个对穿,痛苦的惨烈声嘶鸣,好不凄惨。
还没等他庆幸,从旁边又冲出了一个庞然大物,粗壮的如同大腿一般的胳膊直接拽住了范闲的喉咙,如同捏小鸡崽一样,从上而下,直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不要!”
滕子京面色吓得如土,因为面前的庞然大物他认识,监察院名单上赫赫有名的主。
程巨树,北齐八品高手,相貌丑陋却天生神力,可以跟九品高手争锋,绝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因为他很可能会被打死!
滕子京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飞跃而起,双脚如同绳索一般,死死地扣在了程巨树的脖子,这是他为数不多相对薄弱的部位了。
可这相对薄弱的地方,依旧坚若磐石!
程巨树只是一个抖身,直接就将滕子京甩了下来,伸手拽住他的腿,来回狠狠一砸,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毫无抵抗之力。
八品高手跟七品高手只差一品,实力却相差极远,除非那种极其妖孽才能对抗。
而滕子京恰恰不是……
一旁的范闲从晕厥之中缓缓醒来,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掏出匕首冲了上去,反手就被程巨树一手臂打得飞远,重重的撞在墙上,震出了一堆的灰。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程巨树面目狰狞,看着不断跟他拼命的滕子京呵呵一笑,双手一振,一拳砸在了腾子京身上,顿时令他血喷三丈,看的范闲心中无比愤怒,无比后悔,无比绝望。
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拒绝赵杰?
为什么五竹叔不在这?
为什么会有人刺杀我?
为什么?
范闲心中已经写满了后悔,浑身的霸道真气不断鼓动,整个人一飞而起,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向程巨树的要害,却被程巨树反手一胳膊打在头上,险些陷入昏厥。
那寄托着厚望,沾满了剧毒的匕首却连程巨树的皮肤都没划开……
不!
范闲两眼之中充满了绝望,余光却瞥见一道寒芒自远处而来,只听扑嗤一声,程巨树那高大的身影直直的倒下,砸在了他的身上,砸得他呜嗷一叫。
那鲜血更是喷射而出,如同粘液一般流满了他的脸上,让他那俊俏的面容显得好不狼狈~
范闲有些发愣,还没有领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到了滕子京那焦急的叫拍声,“范闲!范闲!你没事儿吧?你可不能死,你还欠我一头牛,你可是孩子他干爹,他还没叫你呢!”
“你轻一点……”
范闲流露出一丝苦笑,用手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