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二年,东京汴梁,皇城司
“哎,小顾,小顾。”
皇城司指挥使顾千帆神色匆匆的走进皇城司衙门,刚一进门便被皇城司使雷敬隔着屏风叫住。
只听雷敬满脸微笑的赞赏道:“你这个活阎罗果然名不虚传啊,竟然把嫌犯给活活吓晕了。”
顾千帆却是不苟言笑,只是礼貌性的拱了拱手:“司公谬赞,愧不敢当。”
“你又何必过谦,”雷敬心中虽然对顾千帆的态度有些不满,却依旧一脸微笑:“他的同党既然已经供出了那么多线索,以你的本事,想必一定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吧。”
“下官正准备启程,亲赴江南。”
顾千帆说完,正欲离开,却又被雷敬叫住:“哎,小顾。”
“果然是某家最信得过的人,”雷敬挥手将顾千帆叫到身边,又赞了一句,随后画风一转:“圣人乃天下之母,多年辅佐官家,贤德无双,朝中清流一党却一直视他如眼中钉。”
顾千帆闻言也是神色一紧,瞬间明悟雷敬话中的意思,沉声道:“那这幅画我是带回京来,还是就地销毁?”
“当然是带回京来了,”雷敬拍了拍顾千帆的肩膀,嘱咐道:“但务必要保密,毕竟事涉宫中私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有涉事官员,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多嘴,总之,你尽管去查,咱们皇城司只听官家号令,纵遣司查天下不当之事,不隶台察,不受三衙辖制,遇上那不长眼的,尽管放出你活阎罗的手段便是,这会若是能立下大功,我保你前途无量。”
顾千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应道:“我收拾一下,即刻启程。”
雷敬又道:“另外,新科状元赵铭已授官皇城司,与你品阶相当,任指挥使,此次江南之行,官家亲自下令让他与你一同前去。”
“赵铭?”顾千帆闻言,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变化,皱了皱眉:“那个接连高中文武状元的赵铭?”
“没错。”雷敬点了点头。
“此人文武全才,前途无量,正该授应是馆阁之类清要之职,官家怎么会让他来我们皇城司?”顾千帆不解的道。
“听说是他陛见官家的时候自己要求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雷敬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凝重:“但官家和圣人都对此人极为看重,此前官家和圣人有意将高家娘子赐婚于他,却被其公然拒绝,官家和圣人不仅没有怪罪,反倒是在皇城司内专门新设一锦衣卫,由其统领,权力尤在探事司之上,不可小觑。”
雷敬说完,又小声嘱咐道:“此次前去江南,你正好探探此人的虚实,但毕竟是官家和圣人看重的人,切忌不可轻易得罪于他。”
顾千帆沉思片刻,应道:“属下明白。”
说完便不再理会雷敬,径直转身离去。
堂堂皇城司使竟然被手下如此无视,雷敬脸色一凝,心中不免升起一图怒火,但眼下正是皇后谶言案的关键时刻,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只是毒蛇一样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顾千帆离去的背影,久久无语……
翌日,从汴梁到钱塘的官船上,身穿黑色皇城司指挥使服饰的顾千帆坐在船舱窗边,望着窗外岸边逐渐褪去的风景,几碟小菜,一壶美酒,自斟自酌。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白衣男子走到顾千帆对面坐下,自来熟的道:“顾指挥一个人自斟自酌,未免有些无趣,不若让在下陪顾指挥小酌几杯。”
相对于顾千帆长相俊朗,白衣男子同样剑眉星目,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英俊而不失阳刚,手中一柄折扇轻摇,唇角常挂一丝痞笑,又添了几分风流不羁。
白衣男子姓赵,单名一个铭字,不久前先是在春闱进士恩科中一举中第,被官家御笔钦点为头名状元,后又报名武举,再次力压群雄夺得魁首,获封武状元,一时间名声大噪,在汴梁那也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官家和圣人对其也是颇为喜爱,在同期进士中,赵铭是第一个获得授官的,授的还是从六品皇城司指挥使的实职武官,统领皇城司新组建的锦衣卫。
随着赵铭的到来,顾千帆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礼貌性的端起身前的酒杯对赵铭隔空一敬:“能与赵指挥同桌把酒言欢,顾某不胜荣幸,请!”
话虽如此,顾千帆将杯中的美酒饮尽后,随即便又将目光重新投向岸边的风景,一幅你请自便的样子。
赵铭却是不以为意,同样将自己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目光也随着顾千帆一起向岸边看去。
两人就这般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岸边的风景,颇有一种用那山水佐酒的意境。
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空酒坛,两人也是有些微醺。
借着酒意,顾千帆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顾指挥所言何意?”赵铭故作不解。
顾千帆重新将目光从船窗外收回,直视赵铭道:“赵指挥身为今科状元,又是文武两登科,前途不可限量,却偏偏授官到我们这个臭名昭著的皇城司,顾某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