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文渊阁中收藏的史料来看,姜战叛乱有太多的疑点,一时半会肯定查不清楚,唐季也不想打草惊蛇,摸着下颚,在脑中将今日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
秦弘将被他翻出来的书籍返回原位,径直走到长柜后方坐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随口言道:“怎么?定武十三年发生了什么吗?老夫若是没记错,那年应该非常混乱,先是年初的省试,考题泄露,先皇大为震怒,杀了不少人,后来,四月份的时候,有数个刺客夜袭武王府,最后查出来是临王,也就是陛下所为,先皇在金殿上指着陛下骂了整整半个多时辰,后面就是西北的叛乱,北成王,姜战,辽王,哎,那年不知死了多少人......”
唐季收回思绪,眼眸微转,试探道:“秦老,你当时在朝中是何职务?”
“废话,自然是礼部尚书,直到陛下登基后,老夫才退了下来,来这文渊阁中当了个管事。”秦弘目视前方发了会愣,回忆起往事,不禁再次叹了口气。
唐季微微颔首,慢步走到柜台前,笑着追问道:“那秦老可否跟晚辈说说当年的朝堂局势?”
秦弘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眼中满是期待,随即摇了摇头:“这都过去近二十年了,老头子早就忘了,你刚入朝堂,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问为好,免得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闻言,唐季眉头微皱,刚才还能回忆起定武十三年发生的事情,现在又说早就忘了,换谁都不相信!
但对方不想说,他也没什么办法,耸了耸肩膀,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此前在淮州之时便常听陈老说怀念当年的日子,当时我不是太懂,如今进入朝堂,倒是觉得异常枯燥,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怀念什么,便好奇想向您打听一下。”
“哼,那老家伙当然怀念了,当年他受先皇恩宠,只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就从六品翰林爬到了二品尚书,若不是先皇走得早,他当个丞相都不成问题。”秦弘淡然言道。
唐季抿了抿嘴唇,没想到陈教授竟然还是天子宠臣,不由记起那夜陈教授和陈夫人双双离世的场景,眼眸中透出少许悲伤,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住,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拱手言道:“秦老,这时间也不早了,晚辈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向着大门处的长桌走去,正要拎起食盒的时候,突然被秦弘叫停。
“慢着,老夫出了几道题目,都是出自你刚才所阅览的书籍之中,答完再走!”
听了对方的话,唐季猛地扭过头。
还搞随堂测试?
拜托!
他已经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
心中虽然抱怨,但唐季还是叹息一声,将食盒放下,径直走到秦弘面前,接过后者递来的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转身向长桌走去:“秦老,答错了或者答不上来应该不要紧吧?”
“总共就四道题目,你只要对两道便可,错多了,自有陛下找你!”秦弘捋着胡子回答道。
闻言,唐季无奈地摇了摇头,得亏他刚才虽然看得一目十行,但好歹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翻得差不多了,只要在脑中翻翻记忆就好。
随即,他端坐在桌前,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水,浏览起题目:“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
唐季将四个题目看完,见其中只有一个没看到过,不禁松了口气,提笔将自己会得两道题目答完,甩了甩手,向坐在柜台处的秦弘说道:“秦老,我答完了,没什么事情就先走了!”
避免秦弘一会看到他只答了两题,追着自己一顿念叨,拎起食盒便径直向着楼外奔去。
见状,秦弘摇了摇头:“难怪陛下会让你这个臭小子来此处修习,当真是不知礼数。”
抱怨一声后,他便驼着腰走到长桌前,俯首看向宣纸上的答案,很快又将目光投向门外:“看来老陈说得过目不忘并非夸大之言,就是这小子太爱钻空子了,说答两题还真就答两题!”
在原地停留小会后,他便收起思绪,抬眸看向对面的楼梯,考虑一番后,拿起门边的拐杖,慢步走了上去。
不出片刻,他便发现被唐季翻动的《西北之乱》的竹简,打开浏览过后,喃喃言道:“你果真是为了当年之事而来,就是不知道得知真相后,你又要何去何从呢?”
言尽,他站在红框窗台边站了片刻,收回目光后,拿着两侧竹简走到最里面的一排没有悬挂年份木牌的书柜前,从中取出一份落满灰尘的竹简。
在一道阳光的映照下,刻在竹签外侧下方的“下”字浮现在秦弘那双深邃的黑色瞳孔之中,他叹息一声,抱着这三道竹简向楼梯口走去:“老朋友,我知道你不希望这些孩子查出真相,但我能做得就只有那么多了。”
......
唐季从文渊阁中回到户部后,心中一直乱糟糟的,下午也没什么精神,熬到放衙便直接离开皇城回了幽王府。
姜然正巧在前院中跟着宋瑶练武,见他异于平常,与宋瑶对视一眼,将手中的长剑递给酒儿,快步走了过去,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