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了车,李谕明显发现有那么点不对,他太高估自己了!
最简单的一点:这车怎么发动啊喂!?
开尔文勋爵坐在他旁边,指挥约尔森道:“快点,把车摇起来!”
“摇起来?”李谕一愣。
只见约尔森跑到车头前,竟然抓住车头前的一个把手,就像手摇拖拉机一样使劲转了几圈,汽车的发动机才开始运转起来。
李谕终于明白为什么哈金斯会长要配司机了,这个动作对他来说,确实太费力也太不绅士了!
你让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去手摇拖拉机也不合适!
再者就是这个时候的汽车非常容易坏,经常需要趴到车底去修,那就更不绅士了。
当时的马车司机经常嘲笑汽车,最主要的就是容易趴窝这一点。
至于开起来吗,难度并不大,这款车配备的是最早期的标致研发二速手动变速器,是的,只有两速。所以说简单吗!单说开起来,哈金斯会长这种年近七十的人都可以开。因为你再熟练,换挡的那种顿挫也是很大的。
汽车真正变得难开,还是从几年后福特研制出了自动变速器开始,虽然也是二速,不过操作逻辑一下子复杂了很多。就算是个现代老司机,估计也得练习好几天才行。
在院子里绕了几圈李谕就能初步驾驭了,开尔文勋爵抓紧帽子,“出发吧!”
这辆戴姆勒牌汽车是敞篷的,现在基本所有的汽车也都是敞篷,四人兜着伦敦那带有轻轻雾霾和煤灰的风驶向东南方的格林尼治天文台。
“如何?”哈金斯会长说,“这令人窒息的速度!”
黄开甲确实兴奋坏了,要不是当着两位学术老前辈的面,他都要放声高歌。
不过李谕却依然一脸平静:令人窒息?真的是太令人窒息了!18公里/小时的速度,真的不如二十一世纪的电动车好不好!
不过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开奔驰汽车,活了二十多年,坐过上亿的飞机地铁,也坐过几十万的公交,但还真是头一次在奔驰车中。
虽然准确说,现在这辆车还不能叫做奔驰,不过也差不多了!
哈金斯会长见李谕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全神贯注开车,又问了一遍。李谕回过神,佯装兴奋道:“实在是风驰电掣、电闪雷鸣!”
然后转过脸继续风平浪静不紧不慢地开着小汽车。
英国最开始也是有蒸汽公交车的,但是它又大又笨,启动慢刹车也慢,甚至下坡经常刹不住。最关键由于炉压过高,经常发生爆炸,在使用的二十年中发生了上万起爆炸事件,所以很快被抛弃。
现在英国的马路许多由花岗岩修成,参差不平,汽车的悬挂也远没有后世那么强大,所以还是挺颠的,但总比马车要好一些。
在二十世纪初的伦敦街头开车绝对是件超级拉风的事,曾经英国还有个臭名昭著的“红旗法案”,即汽车前面需要有个人举着红旗开路,那时候才真是拉风,不过也确实过于扯了,所以该法案在1896年取消掉了。
但即便没有红旗招展,依然有很多人驻足向他们观看,甚至马车上的一些贵妇也向他们挥手致意。
黄开甲摸摸这摸摸那,恨不得也想开一把。
没多久,四人就到了皇家格林尼治花园,天文台坐落其中。
此处地势较高,李谕一眼就看见了北边他们刚到伦敦时停靠的码头——金丝雀码头。也算得上现在全球比较繁忙的码头,不过后世这里已经变成了伦敦的CBD,摩天接踵,伦敦最高的三座的建筑都兴建于此,其中就包括花旗银行和汇丰银行中心。
哈金斯会长带着几人走进天文台,李谕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本初子午线,也就是大名鼎鼎0°经线。很多人去伦敦玩,都会跑到本初子午线那,然后一脚一边,颇有脚踩东西两半球的感觉。
几人进门直接找到时任皇家天文台长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得知几人的来意后颇为吃惊:“会长爵士是要重新测量大犬座α星的红移量?”
哈金斯会长点点头:“没错。”
“可是,您明明已经得到了结果,为什么要再测一次?”克里斯蒂不解道。
哈金斯会长说:“因为我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质疑,而且,也受到了三盒上等古巴雪茄的强大诱惑。”
开尔文勋爵笑道:“你可不见得会赢。”
克里斯蒂台长又问道:“谁会质疑您?”
“是他。”哈金斯指了指身后的李谕。
“他是?”克里斯蒂台长反问一句,满脸狐疑得打量着眼前黄皮肤黑头发的李谕,“日本人?”
李谕此时戴着一顶六合帽,正面看不到辫子。
“不,”哈金斯会长说,“他来自大清国,是中国人。”
“中国人?”克里斯蒂更加不解,“怎么会!”
哈金斯会长说:“还记得之前关于X射线以及热力学定律的论文吗,作者就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