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小二明显认识这几个旗人,立刻招呼他们:“几位爷,今天来得早啊!还是照例一壶龙井,一壶香片?”
叫做老于的那人挥挥手:“再加两盘酥糕,快点上。”
“得来!”小二应和一声,“您几位里边请!”
他们进去后,小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谕,见他装扮比较特别,开口道:“这位爷,里边坐坐吧,咱家店的茶在这周边是出了名的,花茶、香片、龙井样样俱全。”
说是龙井,当然并不是后世的龙井,清代称呼绿茶都是龙井,就是寻常的茶。
反正来都来了,进去瞧瞧吧。
那几个旗人是常来的,径直走到窗户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李谕则明显是第一次,站在大堂里四处闲看。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个头顶瓜皮帽的瘦男子三两步率先抢了过来:“这位兄台,一看就是外地人吧,来京城是找活?”
好嘛!上来就被人当成了北漂!
“是的。”李谕也没必要隐瞒,对方应该就是专门给人介绍工作的牙商。
瓜皮帽往旁边的桌子伸伸手:“这边坐!”他边拉凳子边继续说道,“看兄台身材魁梧,衣着不凡,是从天津租界来的?”
李谕顺着他的话说:“没错,现在租界到处是外国兵,只好来京城了。”
瓜皮帽恨恨地锤了下桌子:“这帮洋鬼子,抢了我们的地不说,还要那么多的银子!李合肥卖国求荣,真是丢人!”
“李合肥”说的就是李鸿章,他是安徽合肥人。
寻常百姓都这么说,看来慈禧确实是成功地转嫁矛盾了。
毕竟她老人家当初气势汹汹朝着十一国宣战的时候,李鸿章作为两广总督,立刻就搞起了东南互保,实际上就是在抗旨。以李鸿章对西洋的了解,绝对不会同意与洋人开战。
联军当初递给清廷的“祸首名单”,第一个指名道姓就是皇太后慈禧老佛爷,直到那时候,她才在胆战心惊下召回了李鸿章,重新让他当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去同洋人签合约,再替她背个“卖国贼”的黑锅。
不得不说,慈禧的政治手腕玩得确实是好。
现如今,虽然李鸿章已经在去年就含恨而终,民间对他的恨意却依然滔滔不绝。
李谕随口应付道:“是啊,天津还是重灾区,被那帮子洋鬼子给祸祸毁了!”
“哎!”瓜皮帽收起悲愤的心情,说道:“既然兄台是从租界来的,而且看面相也不像是做看家护院的下人,不知可有什么意向?”
意向……
李谕这就有点说不准了,其实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觉悟当然是领先于其他人的。但是一来他不懂政治,即便是懂,肯定也玩不过那帮老油条;二来不懂军事,从小到大,连打架都没打过几次,怎么可能带兵打仗!
看李谕没有接话,瓜皮帽接着说:“或者有什么特长说来听听。”
特长!
“我比较擅长学习考试!”
这说的完全没毛病,李谕终究是贵为顶尖985应用物理系学生,研究生还是在北大上的,这的确值得大吹特吹!
看到眼神熠熠生辉的李谕,瓜皮帽却愣住了,“考试?兄台是要去国子监?”
李谕立刻摇摇头:“在下擅长的是数学、物理,哦,对了,还有就是英文!”
“这就妥了!”瓜皮帽一拍手,“我就觉得兄台能从租界里出来,肯定有两下子。听说天津有不少新式的学堂,专门研究洋人的东西,一看兄台就是有学问的人!!”
李谕刚才是脱口而出,没想到还真有说法,于是继续说道:“还需请教一二。”
“门路嘛,确实是有的……”瓜皮帽故意放慢了语调,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
李谕立刻明白,说道:“中介费自然有的,不知道京城是怎么个收法?”
看李谕也算明白人,瓜皮帽就直接说了:“照京城的规矩,寻常的活儿一般是收一个月的工钱作为居间费用,不超过一两银子。”
李谕立刻感觉有点小棘手,别说银子,就连纸币他都很少用,现在的他可谓是身无分文,只好说道:“不瞒您说,我现在身上的银子都丢了……”
一听这话,瓜皮帽脸色就要变,李谕立刻补上:“但是我从租界带了点好东西!”
瓜皮帽这才神色缓和:“那也是可以的,还请拿出来赏赏眼。”
李谕在自己的书包里摸了摸,硬着头皮拿出了那支中性笔,“这是西洋货,叫做中性水笔,无需蘸墨,在纸上写字就可顺畅无比。”
“哦?!”
瓜皮帽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这么神奇吗?”
“那是!”李谕趁机忽悠,“洋人的大臣签字都是用这个!”
“签那个什么合约,也是用这个?”瓜皮帽眼睛不住打量着李谕手里这根细细的玩意。
“必须的必啊!都是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