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深暝, 烛火摇曳。
萧令璟目不转睛地看着夜宁胸前挂着的白色玉佩,出口的声音嘶哑颤抖, “你……”
夜宁:“……”
他慢慢攥住衣领, 将玉佩藏起来,受惊狸奴般缩到床脚、睫帘扑闪。
萧令璟浑身绷紧,颌线硬如刀锋, 他趴伏在床上、双手合拢成拳,深呼吸几次, 胸腔内的剧震却没有因此平息,反而额角抽痛起来。
见他情绪如此激动, 夜宁更往后躲了躲, 脚趾都蜷起来, 他咬咬嘴唇、脑子飞转, 于电光石火间想了数种法子:甚至看了眼门帘的方向,估算自己一跃落跑的可能性。
“你家中……”沉默数刻的萧令璟忽然开口,“你家中可还有妹子?”
妹子?
夜宁简直无话可说。
都到这样的节骨眼上!
璟哥这混球竟还问他有没有妹子?
夜宁气乐了,“我只有一个哥哥。”
“那你、你曾到过突厥?”萧令璟急切,“或者,库撒沙漠?”
夜宁见他如此,心情反平复下来,他好笑地托腮,异色眼瞳中华光流转:“没有哦,我一直在波斯王庭。”
接连得到两个否定的答案,萧令璟的心也摇摇晃晃地往下坠, 他想再细看那玉佩, 抬头却撞见波斯王子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刚才还惊慌失措的小狸奴, 顷刻间仿佛变了个人:
夜宁松开揪着衣襟的手, 微眯起眼、反向萧令璟的方向凑了凑。
金色长卷发披散,深红色的丘尼卡长衫滑落,纤细肩膀在烛火昏昏下显得格外白皙透亮,微凸的锁骨随着他动作,仿佛能盛天上月。
萧令璟一下扭开脸。
夜宁见他如此,心中稍松一口气,他大着胆子将手放到萧令璟的拳头上,声音拖长放软:“璟哥,我们成过婚,你没必要借酒逞凶的——”
说完,他自己先呕了一下。
萧令璟更像被雷劈着般,一下甩开他的手。
夜宁衣扣半解,这下、外衫更悉数滑到手腕,他双手撑在前、腿曲着向后,表情十分无辜。
萧令璟更不敢看他:“别乱讲!”
“哪有?”夜宁一本正经,“是璟哥你晚上不睡觉脱我衣服,还找这么多借口。”
萧令璟:“……”
夜宁观他神色,便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他又往前蹭了蹭,故意捏了个他自己都觉得腻味的声线道:“璟哥想要的话,那就来吧——我可以不怕疼的。”
萧令璟被酥得一哆嗦,恼羞成怒,“别胡说八道!”
“呜……”夜宁抿嘴,演得更投入,“或者璟哥其实喜欢巧取豪夺?那我也成的,我这就装睡过去,”他拽拽萧令璟袖子,“来吧璟哥,情|趣而已,没甚羞于启齿的,我都明白的。”
萧令璟又赧又愤,起身欲走,结果夜宁拽着他袖子不放,害他一个踉跄扑跌下去,“你——呃!”
夜宁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就劈他后颈。
萧令璟脸冲下,咕咚扑到床上。
夜宁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
他掌心洇满了汗,身上也冷冷热热的,胸膛起伏心都要跳出来。瞧瞧——刚才璟哥双眼喷火、表情好似要吃人!还好——他没一开始就坦白身份,不然还不知要被璟哥怎样吊起来打呢!
夜宁缓了一会儿,等心跳不那么快了,才将伏趴在床上的萧令璟翻过来。
帐内烛火昏黄,摇曳的光线勾勒着萧令璟侧颜,夜宁伸出手指,虚虚画了一道他的五官:鼻梁峻拔、唇缘弓饱满,下颌线条锋芒凌厉。深陷的眼窝中,墨色睫帘若扇若羽。
……多好看的人。
夜宁啧了一声:可惜是个睁眼瞎。
还凶神恶煞的。
小王子趴在被打晕的男人身旁,把玩了下他长而直的黑发:虽说今日摆宴,但萧令璟还是穿了套墨色暗绣云纹的劲装,领口做了一圈立领护颈、内衬金丝软胄,摸上去硬邦邦的。
想到萧令璟背他回来,还好心帮他换衣洗脸,夜宁便起身爬下床:做人,当礼尚往来。
他蹬蹬跑到盥洗架旁,拎起暖瓶往盆中注水,调着水温合适了,就将铜盆抬到床下、放到脚踏边。夜宁挪了张小板凳坐好,抬手将萧令璟的双腿抱下来——
璟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