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萧令璟打了屁股, 两下。
夜宁看他凶神恶煞地将小孩拎起来横到腿上,持|枪握剑的大手高高扬起,却在靠近小孩屁股蛋的时候一顿, 只轻轻搁上去拍了两下, 跟掸灰似的, 倒闹得小孩咯咯直笑。
萧令璟训过人,这才尴尬地解释清楚误会。然后, 他指着那两个长扁木盒道:“我娘也……是生性畏寒,江南暖和, 不似这里入夜天寒。这些足炉和暖屉,都是当年我爹制的。”
夜宁低头, 眼波浅浅淌过那些小炭盆。
铜制的炭盆并不金贵,但配合暖屉使用颇具巧思,看得出:璟哥的爹待妻子很用心。
所谓:无价宝易求,有心人难待*。
夜宁看看萧令璟, 忽然提起一口气,喊了他一声:“璟哥。”
“嗯?”
“就你还记……”夜宁抬扣住着自己胸前的玉佩, 正欲开口,外面就乌泱泱闯入许多小孩——
他们捧着各色果子、花花绿绿的糖,还有几个小孩满脸是泥、裤子都摔破了, 手中却还高举着面饼、小鱼。
“公子公子!我们也想要小木剑!”
小孩们一股脑往前凑,将夜宁拦在床边,不等他说话就将瓜子花生都铺上床, 最近的一个甚至拽起他的手摇晃:“公子公子, 也给我做一柄小木剑吧, 我把好吃的都给你!”
“公子你别听他的, 我的果子新鲜的, 又甜又多汁,最好吃了!”
“果子有什么用!我带来的大香瓜又沙又甜,阿娘藏好多天了!”
夜宁:“……?”
萧令璟:“噗——”
闹了半天,夜宁才明白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在说什么——他帐中这两个小家伙拿着木剑出去,虽没刻意炫耀,但一下就吸引了同龄人目光,一传十、十传百,这就将整个军营的孩童都引来。
夜宁粗粗一数,帐内孩子二三十名,帐外帘帐下,还能隐约看见一点儿衣角。这么算,少说也有四五十。
这么多啊……
夜宁偏偏头,认真思索。
萧令璟也被孩子们堵在帐内,他见小王子不说话,便想好心替他解个围。结果他刚站起身,还没出声,那边的小王子就已先开了口,他坐回床上、翘起一支腿,托着腮帮在脸上装出一副苦恼表情:
“啊,可是你们人好多好多哦——”
小孩们一听这个,又嚷嚷起来,互相拽着胳膊,攀比着自己带来的糖果点心有多好吃。
夜宁含笑,面上却轻咳一声,他将小孩们拨开,“好啦好啦,你们都不要吵,我这里呢,倒有个好法子,不过你们要先排队,好不好?”
他拉着最前面的两个小孩,将他们扶成并排。
小孩们平日混在军中,士兵操练时耳濡目染,倒很快就列起了长队伍。盘桓的长蛇在大帐内绕了两圈,这时夜宁才算清,这群孩子有四十二人。
他伸长手,从行囊中取出笔墨。
然后又拍拍靠近案几小孩的肩膀,让对方帮自己取来一沓宣纸。
小鬼头们有求于人,都乖乖照做。
夜宁歪趴在罗汉床的小几上,摊开宣纸却取出了一支羽毛笔:“吃的你们都拿回去,还有,好孩子不能偷拿家里东西。我也不缺糖,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记名字,之后慢慢给你们做。”
小孩们听他答应,都高兴地拍起手。
萧令璟却皱了皱眉,心道:这要做到什么时候。
肃北军中的宣纸都是裁过的,只有信笺大小,能方便军中快速传令。他一时好奇,想看看夜宁怎么写,便也不动声色地挤到了罗汉床边——
只见小王子提笔,将每个小孩的名字都单独写在一张宣纸上,然后在旁边记下他们千奇百怪的:
“我想要剑身上刻大龙!有翅膀会飞的那种大龙!”
“我要鲨鱼纹!”
“我、我想要刻一头狼!雪白雪白的狼!”
趴着的小王子很耐心,也不嫌小孩吵闹,更没怪他们将瓜子花生洒了满床,兴奋起来的还用小泥巴手去蹭他丝质的新衣服。
等记完名字,夜宁又从自己行囊中取出了一张大大的羊皮卷,他将四十二个小孩的名字竖向罗列,整齐的小楷写满了一整张羊皮纸。
夜宁满意地将羊皮卷拉开看了看,然后反手敲敲桌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