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绿洲很大,绵延起伏数百余里。
更让夜宁惊喜的是,湖泊后有一片洼地,洼地中央又有一座废弃的小屋,小屋一套三间,除了最北面一间灶房坍塌,剩下两间的木梁都还结实。
反正他们也不着急做饭,且露天也能垒石灶,不急于这一时。
萧令璟将马拴在一株枯木上,拖着梭板把东西都搬到小屋旁。两人里外收拾,一番忙碌下来,终在日落西沉前,将屋子打扫干净。
他们挂着汗站在小屋前,萧令璟随手一擦,夜宁却取出巾帕来细细蹭过脸颊、下巴和颈项。两人并肩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屋——屋后落日金红、沙丘澄黄。
他们同时开口道:
“正好两间房,你一间、我一间,姑娘你先挑?”
“正好两间房,我们一间,东西一间,你说,我们住哪边?”
萧令璟:“……?”
夜宁:“……??”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夜宁瞪大眼睛,不满道:“我们不睡一起?!”
萧令璟:“……”
他倒忘了,这姑娘浑无男女之忌。
夜宁绕到他面前,疑惑道:“为何要分开?”
萧令璟不知要如何解释,只能错开视线轻咳一声道:“……晚上我们吃水菜汤好不好?”
这片绿洲水草肥美、物产丰富,湖中不仅有五光十色的小斑鱼,还有不少开黄白花的水荇。他过来时,就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做什么菜肴——水菜烧汤、小鱼炙烤。
可姑娘头一次没理会他关于食物的提议,夜宁围着他转了两圈后,还是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我们不睡在一起呀?两间房子呢,一间住人,一间放东西不是刚刚好么?”
萧令璟挠挠头,含混道:“就男女……不成。”
“嗯?”夜宁没听清,反指梭板道:“我们分开睡,夜里就得烧两盆炭,木柴也得用双份儿,这——多不划算!”
萧令璟:“……附近枯木多,我、我再多捡些来就是。”
夜宁挑眉:“……?你是嫌自己力气多到使不完吗?”
萧令璟一时说不出话。
夜宁却继续道:“而且,我们各住一间的话,这些东西放哪儿?”
戈壁滩上荒无人烟,总不能叫人偷了,萧令璟指指北面坍塌的灶房——那房间虽塌了一半,房梁和木顶斜|插|在沙地里,但下面还有一小片三角形的空间正好能放东西。
夜宁摇摇头,不赞同:“糗饵坛子不密闭,易被沙鼠惦记;肉干敞着晾会招狼,你看那灶房边缘泛绿、下面的沙子铁定潮湿,木箱在那放久了一定会生霉。且房梁断裂,放在那也不安全。”
说完,他还看萧令璟一眼,似乎在指责——你好不懂事。
萧令璟吞了口唾沫,两颊发烫:“不是,姑娘,它这不是……这个问题。”
——东西怎么放不是放,坛子可以密封、肉干可以晾高,再不济分开来收进俩房间内。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姑娘解释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是什么问题?”夜宁眨眨眼,“你倒是告诉我呀。”
“它……它这是……”萧令璟越急,嘴反而越笨,他支吾半天,才道:“它这……是孤男寡女不兴共处一室的问题。”
夜宁:“之前不都处半个月了?山洞不算‘室’么?”
萧令璟脸上更红:“山洞当然算……不是,那、那时萧某伤重,事急从权,如今既有条件,怎能再唐突姑娘?”
夜宁唔了一声,竟上前,拍拍他肩膀道:“放心,我没觉得唐突。”
萧令璟:“……”
他实在说不清楚,只能咬牙搬出礼法、朗声道:“在、在我们中原!按着祖宗规矩、礼仪操行——男女之间,只有夫妻才能共处一室、同床共枕!”
夜宁被他的大嗓门吼得一愣。
而关于《礼》,萧令璟记得的也实在不多,他喊完后,只觉头晕目眩、双耳轰鸣,嘴唇开合就喃喃诵道:“男女非受币,不交不亲。非有大故,不入内闺。男非家眷,不通姓名,君子远色以民纪,男女授受不亲*……”
夜宁:“……”
怎地又开始念经?
背了几段,萧令璟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让“郑板桥下西洋、关公战秦琼”,反正《礼》里面就那么几句,其他的书经论典里也是大同小异,姑娘不是先生,即便他混用了,也不会打他板子。
他又搓了一把脸,告饶道:“我们真的不能睡一起,那样有失体统还污姑娘清……”
夜宁却打断他道:“所以,你们汉人的一男一女,只有‘夫